“咳咳——”大概是侍卫长的表情太过于明显,陆琛咳嗽了一声,转瞬,挪开视线。
飞机的残骸赤果果地摊在跑道上,难闻的焦灼味密布在空气里,他的心像是一下子沉到海底,想起母妃的那通电话,眼底倏然一痛,该如何回去告知母亲这满目的惨状……。
“皇室内部的斗争从来就没结束过,你母亲在皇宫生活了这么久,远比你想象中的坚强。”像是看出他心底的隐患,冷奕瑶轻轻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她依稀记得,陆琛的外公对皇室并不感冒,在这样的情况下,陆琛的母亲还能坚持到最后嫁入皇室成为二王妃,可见,心性、手段并不缺。若是没记错,当年因为产下陆琛而差点血崩而死,导致后来在皇宫低调了许久,非重大节假日不在外人面前露面。这样的隐忍不发,绝非常人所为。
“还记得当时我们回来的路上,兵分两路的情形吗?”她笑了笑,目光随着天空中的浮云而慢慢流转,只是,那双眼睛,眼底的聪慧,却让人像是中了魔,一见便再也难以挪开。
陆琛的神色骤然一紧,下颚微微收拢,怔怔地望向她。
那是在冷奕瑶安排了一出“鹰和兔子”的戏码,好不容易击退了一波伏击,在路上忽然提议,将他们一行仅剩的9人分成两队的情形。
那时,自己和侍卫长、冷奕瑶,还有两个随侍一起,另外御医和三个随侍一路,从公路往卡尔塔进发。
自己一行人搭上了顺风车,然而,车子一路驶去,却始终没有那四个人的行踪……。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尽藏玄机
“我刚到首都,逛夜市的那天晚上,就被人一路跟踪。”她轻轻抬起右手,遮住阳光,五指的阴影顺着余荫落在她的脸上,半边明媚、半边光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那个人,身上亦纹着蝎子印记。”
当晚,就有人封锁了现场。毕竟,闹市区死了一个人,绝非简简单单随便可以遮盖过去的事情。
只是,已经时隔好几天,却并没有听到任何下文。可见,是被某只看不见的手彻底地遮住了。
会对她下手,不外乎是因为当初她将陆琛平安地带到首都,在对方的眼底,她理所当然是陆琛那派的人。
至于,今天的这场“事故”……。
冷奕瑶挑眉一笑,皇帝还没驾崩呢,在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陆琛下手。看样子,对方是有恃无恐了。
陆琛的侍卫长缓缓地转了个身,垂目,恭敬地朝她弯腰:“冷小姐能将这些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还请再帮我们一回。”
如今,陛下紧闭宫门、无动于衷,皇室内部倾轧暗黑不断,就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泥潭,一旦陷落,便只有辗转吞噬的命运。殿下眼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做事太过激进,必然引来联合抵制。但是,外公的血仇,岂能不报!
他屈膝、跪地,双手合十:“请冷小姐再帮一次。”
身为皇室的侍卫长,何曾如此卑微?
这辈子,仅跪皇室、只尊殿下,可眼下,却毫无尊严、跪地祈求……
这般举动,将四周其余皇家机场的人员惊得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唯有陆琛,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波澜不起。仿佛,侍卫长眼下跪求的一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又仿佛,他早已看清了事情的结局。
陆琛冷冷地转开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烧焦的半巨残骸上,圆滚滚的一团,没有科学仪器的辨别,压根无法却别那是人体还是其他。
他何曾没有挽留过冷奕瑶。
在抵达首都的当天,在下飞机的当场,他就挽留过她。
他亦曾放下高高在上的自尊,只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皇室帮他,甚至不惜许下诺言,允她成为公主的女官、抬高她家族地位。可她当时怎么说?
“我还要上学。”那般清楚明了的拒绝,何曾不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古铜色的皮肤带着养尊处优的纹路,仿佛毫无杀机。下一刻,他倏然握紧双拳,关节处紧扣,微微发白,越发映衬着他的脸色漠无表情。
“冷小姐,还请……。”耳边的空气,越发冷凝。侍卫长跪在地上,没有听到冷奕瑶的任何反应,下一瞬,十指紧扣地面,再次扣头。谁曾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面,他趾高气扬、冷淡从容地将她从冷宅“请”走,如今,却是这般摇尾乞怜。
侍卫长的脸上一片屈辱,但,眼底深处,神色不改。
“够了!”陆琛忽然一声冷喝,将四周所以窥探的、震慑的、惊愕的神色统统吓得一怔。所有人,包括侍卫长都惊愕地望向大殿下,目光所及,一片阴郁。
陆琛却已嘲讽一笑,转身望向依旧一派从容的冷奕瑶。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一样。尊崇强者法则,相信弱肉强食。
她冷奕瑶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
特别还是在他如今身处窘境、前途未补的情况下?
就连皇帝的亲卫都在犹豫抉择,她一个外人,何必将自己的命搭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追根究底,当初,他们之间可不算是友好开端。被迫囚禁,当面羞辱,哪一项,值得她愿意为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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