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塞的空间里,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耳边,那脚步声也越来越惊心!
是谁?
究竟是谁在敲门!
太后此刻只恨不得来敲门的是侍卫长,或者是随随便便哪个皇家侍卫,便能将那个乳母千刀万剐!
可随着大门被打开,整个房间却倏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静!
实在是太静了!
静得让她觉得心都在微微发颤!
直到,头顶的床褥忽然被人一把掀开!整个视觉倏然一亮,像是一下子,从最底层的地狱回归人间!
太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当看到那个手里捏着床褥的人,此刻,像是一下子都人反手抽了最大最难堪的一个巴掌!
那不是别人,正是她时时讽刺,帝国历史上第一个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曾经的铎林国大公主,她丈夫的大王妃!
第一卷 第四百九十六章 动手杀人
如果说她之前在乳母面前,还有一种天然的自恃矜贵,那么,在眼前的大王妃眼底,明明自己身份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二王妃,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自己不过是富贵出生,眼前的这位,便是她再不甘,也得承认,别人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天生高贵!
铎林国的大公主啊……。
这么多年来,除非特殊情况,向来低调至极。她以前以为,是因为对方自知身份尴尬,既然是和亲来的公主,又是战败国,哪来的理所当然、趾高气扬?
如今,看着对方唇边那冷淡的笑容,她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究竟有多蠢!
如果说,最开始,得知乳母所做的一切,她只是愤怒和疯狂的话,那么这一刻,当看到曾经的大王妃,就这么冷然平静地站在她床前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反应——绝望!
这宫中,上上下下,还有多少是她自己不知道的?
既然已经被御医断定中了垂叶榕的毒,这般敏感的时刻,乳母久久没有出去,没有一个人好奇也便罢了。身份、地位从来都和她对立的大王妃出现在这里,完全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脑子再蠢,她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就宛如一只笼中鸟,随时有可能被人撕成碎片。
这皇宫中,像乳母这样的暗桩,绝不仅仅只会有一个。
而大王妃在皇宫中潜伏低调了这么久,势力到底有多大,到今天,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傻到以为,对方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才缩起来,不惹是非?
如今虽然也已是太后,但仍然更喜欢“大王妃”这个称号的迟暮美人,就这么一脸随意地端详着这个曾经胆小、怯懦的“对手”,看着对方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犹如墙砖,一寸寸断裂,顷刻间支离破碎的样子……
良久,她挑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像是个看着耍把戏的街边小丑,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怎么,才知道了这么点事情,就已经受不了打击了?”“大王妃”轻笑。身处帝国皇宫这么多年,她是真的看不起这帝国宫内的人。她们铎林国,天生强者为王,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自幼成长于宫闱,什么手段没见过,什么人物没看过。到了帝国,被逼着和一个心都空了的男人结婚也就罢了,天天还和这些蠢妇搅和在一起,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不过,幸好,终究熬到了这一天,可以揭开一切帷幕,不用再辛辛苦苦地去演什么“战败国的和亲公主”。天知道,为了降低天生的气场,她每次见到这些人,都要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强装自己就是个白痴。
“我让人给你下药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陆琛一死,这个“太后”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如今陆衝的人都已经打到城门口了,只差扣门而入!昨晚,她特意让人给她送“醒神茶”的时候,就特意放了好料。没曾想,这么轻轻松松就得了手。垂叶榕的毒,无色无味,一旦摄入体内,绝无存活的希望。
所有人都认定,陆琛的毒是冷奕瑶下的,以至于,放松警戒至此。她几乎连嗤之以鼻都懒得去费精力。一国皇室宗亲,被她这么软刀子一点点磨,竟然也就磨死了大半。只差一个心狠手辣,实则成不了气候的陆衝大公还在外面坐着登基为皇的春秋大梦。
他怎么不想想,帝国皇室大乱才是他们铎林国真正的希望,何必再扶持一个傀儡,冒着随时可能被反咬一口的危险?
呵!
帝国三界会谈在最关键的时机,被她亲手破坏,这种事情,每每想起来,她都恨不得狂饮一杯!
痛快!
实在是太痛快了!
压抑了本性这么多年,总归可以把这群看不上的低贱东西统统圈死在这小小的宫墙之内!
她豁然一把抬起对方的下颚,双手死死地扣住那尖尖的一角,就像是在看蝼蚁一般,笑得连眼角都带出一分天然煞气,“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不介意再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自大王妃走进来之后,乳母便躬身伏地,以最标准的朝拜姿势,额头贴地,顶礼膜拜。房间内,唯一不能动、不能言的太后,就这么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人,挑起一抹从容的笑:“不仅仅是你儿子陆琛,你自己,就连你丈夫,当初也是被我活活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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