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尚未等她步出山林,就突然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类似于人类呻吟的声音,这深山老林的,除了她与师父之外,怎么又冒出一个活生生的高级动物的声音呢?
一时之间,她的好奇心被严重的勾了起来,壮着胆子,提着灯笼,寻着声音找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却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原来,躺在地上之人正是白衣人师父,只见他洁白的衣袍上染满了鲜血,整个身子斜躺在地,在灯光的照射下,他脸色白得如纸一般,双眸紧闭,只是嘴中无意识的发出几个若有若无的音符,而他胸前的伤口还在一直不停的流着鲜血。
见惯着风轻云淡,偶尔又会带些赖皮、腹黑的他,现在突然看见这般毫无生气的他,风妩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心脏也骤然缩成了皱巴巴的一小块。
“师父,师父,你怎么啦?”风妩放下灯笼,利用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医理知识,从中衣上撕下一块长布条,裹在他的伤口上,希望能先替他止住血,然后颤抖着扶起他,涕泪交错道。
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慌乱的风妩,急中生智,狠狠心,使劲的掐了他的人中穴几下,他才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非常虚弱的开口道:“吴儿……莫哭……先……扶师父…………回去…………….”
“嗯,妩儿知道了。”风妩含泪点了点头,顺便舞了舞袖子,将眼泪、鼻涕糊了一整脸。
白衣人师父长得牛高马大,而风妩只是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幼小身躯,想将他扶回去,难度可能而知。
山中岁月 第56章 撕心裂肺的痛
不过,风妩仍旧没有气馁,在尽量不弄疼白衣人师父的情况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才将他扶起来,这还得归功于他强制她蹲马步,让她奠定了一定内功基础,使她练出了一些内力来。
当然,尽管如此,途中她还是带着他,摔了无数次的跤,才终于回到那个生平第一次让她感觉如此温暖、亲切的茅草屋。
这也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埋怨,任劳任怨的为白衣人师父做牛做马。
“师父,你的血尚未止住,妩儿现在应当怎么做呢?”
尽管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看着他胸前的血仍旧在不停的向外溢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风妩还是狠了狠心,又掐了掐他的人中,将再次昏睡过去的他掐醒,询问应当怎样处理他的伤口。
“你去……在外间…….找些仙鹤草……..或者白芨……..之中任意一种,捣烂……..敷在我的伤口处…….便可以了……”
白衣人师父努力挣扎着开口道,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大滴大滴的冷汗不断从他额上滴落。
听白衣人师父提到仙鹤草,风妩不禁一阵心虚,今天下午她闲来无事,去外间的草药房转了一圈,刚好看见一盆被白衣人师父移栽来的仙鹤草,便无所事事的“研究研究”了它一下,最后已经将它“研究”得尸骨无存。
幸好,那白芨尚未来得及被她摧残,风妩暗自庆幸的吐了口气,赶紧往外间走去,以最快速度找到了白芨,就在她准备拿白芨去用药钵捣烂之时,却突然看见放在白芨旁边的乌头。
风妩的手不由微微停滞了一下,她想起方才白衣人师父疼得额头冒冷汗的情景,而之前他曾为她介绍过乌头的功效,说它是散寒止痛要药。
或许它能帮白衣人师父减轻一些痛苦,风妩理所当然的想着。
微微思索了一下,她又捡起了一些乌头,自作主张的将它与白芨混在一块捣烂,一起敷在白衣人师父的伤口之上。
说也神奇,敷上之后,白衣人师父胸前的血竟然渐渐的止住了,风妩又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有逐渐趋向平稳的迹象,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一些,转身去厨房烧了一锅水,并打来一盆,打算替他清楚清楚他身上所沾染的血渍。
谁知,在她离开的这一刻钟时间内,白衣人师父的情况竟然发生了风云突变,只见他原本就失血过多的脸变得愈发的苍白,浑身大汗淋漓,嘴角也开始流涎。
“师父,师父,您怎么啦?”怎么回事呢?方才还好好的,风妩手中的盆一下摔落在地上,上前惊慌失措的摇晃着他的手道。
可是,这次不同于之前,任凭她怎样掐他人中,他都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难道,难道他已经……
风妩不敢继续往下想去,心中突然溢满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有一种最珍贵的东西即将离她远去的感觉,不要,不要,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山中岁月 第57章 好心办坏事
“师父,师父,不要离开妩儿,不要离开妩儿…………..”
风妩像着了魔一般,卯足全身力气的摇晃起他的身体来,尽管她知道,她的这种粗鲁的行为让白衣人师父胸前那好不容易才愈合了一些的伤口再次撕裂,但是,在这一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别的她什么都管不了了,她只要他睁开眼睛。
从前世到今生,她的情绪都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控过,也从未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患得患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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