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媪是个聪明人,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骜不可能没听懂,便也不提要求,只谓:“皇上圣明,老妇并不敢提要求。”
刘骜叹了口气,或许这局面并不算是最坏的。
这时,高湛抱着皇长孙回来了,刘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皇长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心境变得异常复杂。
不知就里的高湛忙奉承道:“皇长孙这胖乎乎的模样,着实敦厚机灵,长得也像皇上。”
“像我?”
“是啊,像皇上。”
刘骜哆嗦着伸出手来要抱一抱皇长孙,高湛忙轻轻放他手上,然后自己在下面托着,刘骜又是仔细端详,小奶胖刘秀此时睡着了,微微张着小嘴,嘴角还有奶渍。
表情僵硬的刘骜,眼里却多了一丝的柔和。
北宫贞德殿内,张孺子前来找班息,还没坐定,便急忙道:“妹妹可知道,皇上说要立王良娣之子为皇太孙之事?”
班息拉张孺子坐下,让了茶,才叹道:“我也是刚听人说。据说皇后和赵昭仪都在劝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事要真成了,王良娣还不得在这宫里嚣张一辈子,打横走啊。”
班息想了想,总算说了句良心话:“这王良娣人倒不坏,就是太过善妒,太子如今怕她。”
“女人就一个善妒还不够么?以后这皇宫里啊,除了她,谁也别想生出孩子来了,那太子的子嗣如何能繁茂?”
班息看看左右,轻声道:“你看皇上有多少皇子?长大成人的又有几个?如今皇长孙尚在襁褓,以后怎样,还不得而知呢。”
张孺子也放低了声音:“皇后虽然反对立皇太孙,但毕竟是她的亲孙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吧。”
“谁知道呢。以后路还这么长,我且放长双眼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张孺子还是想不明白:“为何皇上要这么做呢?”
“如今东边的几个诸侯王造反,战事吃紧,朝廷要依赖大司马,或许这是为了拉拢大司马呢。不是说,皇长孙要挂到燕王妃名下么?她们姐妹两个共同抚养皇太孙。”
张孺子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让王叙倒台的事,笑道:“或许只有燕王妃能把王良娣给拉下来。”
“那倒是,她们姐妹两个面和心不和,跟皇后赵昭仪的姐妹之情相比,那真是差远了。”
张孺子一脸坏笑:“我就等着燕王妃把皇太孙给抢了,然后哪天太子又移情别恋,她王叙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天!”
班息顽皮地推了张孺子一下,笑道:“你倒是乐观。不过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也真说不准啊。”
而在此时,另一边厢的怀画殿里。
王琼把几案上的茶具尽扫落地,跪坐在一侧的葵君往后让了让身体,才不至于被扫落的铜壶给砸了腿脚。
葵君摇头叹道:“此事被皇上驳回,大司马也没办法。”
“我不明白,皇上既然要立皇太孙,为何不愿意让皇太孙挂在我的名下?皇太孙挂在我燕王妃的名下不是更为矜贵么?葵君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奴婢也想不明白,皇后太子乃至王良娣都答应了在宗正造册,让皇长孙同时记在燕王妃和王良娣的名下,为何这最不可能有疑异的皇上,最后把宗正的造册文书给驳回了呢?”
“这是命么?葵君。这燕王妃的位置本来就是王叙的,我在这个位置上,白白守了三年的冷宫。”王琼突然大哭起来,“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我?”
葵君轻轻拍着王琼的背,她筹谋两年多的过继之事,竟然落得一场空,任谁心里也会难过。
一只飞鸟,停落在甲馆后院的树枝上。暖暖指着鸟儿,奶声奶气地喊道:“阿母阿母,鸟儿,黄色的鸟儿!”
王叙正在敞厅跟尚青灵喝茶,她应了暖暖一声,这边听着青灵说话,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最近各类事情的发展走向,都太顺风顺水,太如意了,让她内心隐隐不安。
黎旦送了一篮子的葡萄过来,说是西域进贡的,太子让拿给良娣尝尝。
青灵羡慕道:“你看殿下多疼你,三天两头总让人送好吃的好玩的过来。”
王叙道:“自从大漠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在床上,其他时间总是时冷时热。
“是变好了呢,还是变得没那么好了?”
“以前有事他会跟我商议,如今他在忙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青灵劝道:“这样才好,殿下是心疼你,不让你操心太多事。”
王叙笑了笑,这也算是个答案。
她问:“你呢?你跟张筑如何了?”
青灵低下头,神情黯淡,苦笑道:“还能如何。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
王叙轻声道:“你们私奔吧。”
青灵盯着王叙,放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她突然低头笑了,道:“你啊,还是孩子气。”
王叙也无奈摇头,是啊,或许真是她太孩子气了。
刘骜人生做的最后一件大事,便是亲自主持立刘秀为皇太孙,无论赵飞燕姐妹如何劝阻,皇帝都无动于衷,异常固执必须在未央宫前殿举行立皇太孙的大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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