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道:“目前倒还看不出来什么苗头。他这出身能坐上皇上的位置,那是他以前敢想的么?如今能多享乐就多享乐……”
赵合德拿起一份奏章看了一眼,又问:“这李侍中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
赵合德把手中奏章往桌上一掷,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先放着吧,我看完再让人送回去。”
“诺!”
赵合德问:“王叙那边怎样了?”
吴锦回道:“如今软禁在披香殿,吕筱发了禁令,外人无诏不得擅自出入披香殿。”
“他倒是费尽心思。”
“他是为了保护王良人腹中胎儿。”吴锦轻声问:“要不要让人……”
“不,我们也信守承诺,让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郑河的弟弟毕竟跟吕筱没有血缘关系,抓着这么个人,万一哪天吕筱要反,郑河那弟弟也起不来多大的作用。如果王叙生个孩子,我们捏在手里,不怕吕筱还敢有什么异心。”
吴锦想了想,又道:“万一王良人生下儿子,该如何是好?若皇上有皇子健在,大臣们恐怕不会同意立楚王为皇太弟。”
赵合德笑道:“这还不好办么?对外就说王良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只要吕筱知道孩子还活着就行,为了保住这孩子的性命,他便不敢反抗。等暲儿做了皇太弟,我们再把这个吕筱和他的孩子给除了。”她要的就是她的儿子成为皇帝,而她为皇太后,比她姐姐更为尊贵的皇太后。
赵合德看了眼吴锦,拿起案上的钳子继续剥栗子,这吴锦知道的太多了,以后也是要除掉的。
吴锦不知道赵合德在想什么,还忙夸赞帝太后智慧过人。
赵合德道:“我把郑河送回未央宫去,等王叙生完孩子,可就有热闹好看了。”
吴锦又回了其他的一些琐事,才退了出去。
屋里满满都是栗子的香味,赵合德身心舒泰地吸了口气,她已经剥了满满一小碗的栗子,便让宫人端去给刘暲做零食吃。
自从被软禁后,这段时间王叙异常的安静,每顿饭量适中,也不挑食了,给什么吃什么,偶尔做做针线活,偶尔庭中散步,夜里按时安歇……太过正常了,反倒让冯媪心底犯怵。
思前想后,冯媪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用重金收买了负责看管她们日常起居的黎旦,让黎旦去把孟准请来。
孟准那日收到黎旦送来的消息,便在午后宫中最为安静的时候悄悄从侧门进了披香殿。
在偏殿茶室里,室内炉火上坐着铜壶。冯媪亲自为孟准煨了茶,让他暖暖身子。
孟准问:“妹妹近日身体如何?”
“还好,胎儿算是保住了。就是太安静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怕她会想不开。”
冯媪一直保守者王叙身份的秘密,就连孟准她也没有告诉过他实话,所以孟准一直以来,都以为王叙是他亲妹妹。
孟准愧疚地道:“劳烦夫人照顾了。”
冯媪把孟准半空的茶盅给满上,道:“莫要客气,我这是应分的。四郎,这张放已经伏法,我们梁家的冤案何时能翻?只要梁家的冤屈能够洗清,我们便可对外公布王叙是我梁家之女,与王莽无关。如此,叙姬才能在这后宫中把分位慢慢升回来,那才有立足之地呀。”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冯媪不解:“为何?”
“如今赵钦掌权,他疑心重,害怕别人跟他分权。如果我们梁氏这个时候翻案,他必定以为我别有他图,反而对妹妹没有好处。”
孟准虽然在围莽之计中立了大功,何武被撤职后,他也没能从未央卫尉升为卫尉。卫尉之职反而由李戒从河西带回来的大将陈奎文担任。如此看来,赵合德并不完全信任他。
冯媪问孟准:“如今皇上是怎么想的?”
“我也许久未能见到皇上了。对了,上次妹妹跑来问我,她怀疑皇上是假的,我那日在为围莽之计做最后的筹备,也不敢跟她说实话,怕影响皇上的计划。皇上就是有意跟她透露要杀太子之事的,实则只是个计谋而已,并不是皇上真的要杀太子,冯媪,你劝劝妹妹,让她不要想太多。”
冯媪边听边点头,她倒情愿孟准不知皇帝是假的,毕竟他常伴君侧,知道了反而不好,徒增危险。
孟准又道:“等过了这一阵,我会亲自去跟皇上说清楚王叙乃我亲妹之事。如今就且先让妹妹好好养胎,我看皇上的这个软禁,实有保护之意。冯媪你也无须太过担忧。”
孟准说的诚恳,冯媪知道他也不容易,便也不好再催促他,又问他:“你跟青灵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来年四月初五。也是刚定下来的时间。”
“灵姬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待人家才是。”
孟准应了一声。
火炉中的炭火吱吱响着,冯媪跪坐在一侧目送孟准离开,看着屋外庭中,似乎又下起了小雪。
孟准从披香殿侧门出来,雪渐渐大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孟卫尉!”
一声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听闻此声,孟准一愣,在此僻静之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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