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是谁?”
王琼没看清那男子的样貌。
紫萝这时候抬起头来,奏道:“回禀皇太后,奴婢见过那男子,那人假扮成沧池东南角的守值,每日给王良人送吃的,我那日碰巧听王良人的女侍们偷偷在说,那是王良人在新都城就认识的男子……”
这还了得,赵飞燕气得说不上话来。
赵合德见姐姐脸色铁青,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若是能趁此机会除掉王叙,那她必须得添上一把火,便道:“姐姐莫气,别气坏了身子。您且歇会儿,由妹妹代为审问吧。”
如墨的夜空,闪过一条火蛇,随后是一声惊雷,雨势渐渐大了,赵合德凤目上翘,嘴角牵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她道:“王叙,今晚你究竟与谁见面?”
“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哦?搂搂抱抱不算对不起,要上床苟且才算是么?”
王叙沉默,秋雨冰凉如箭打在她身上,已是浑身湿透,一吹冷风,更是冷冰刺骨,她那一缕秀发垂在额前,一滴滴往下滴着雨水,头上似是冒着淡淡的雾气。
赵合德笑道:“别怪我说话难听,都搂抱上了,那有没有苟且,谁知道呢?来人!”赵合德突然变了声色,喝道:“给我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掖庭令应了一声,三五个老媪兀地上前来拿了王叙,脱了她的罩衣,就近绑在了对面长廊边上挂宫灯的柱子上。
她们动作敏捷,行事粗鲁,王叙毫无挣扎反抗之力,她稍微用力抵抗,却被一甩,一头撞在柱子上,顿时两眼直冒金星,痛得她以为自己的头颅要裂开了。
众人都退让到廊下,或避雨或看热闹。王叙知道这些人都盼着看她笑话,看她受罪呢。
掖庭令取来行刑的藤鞭,那藤鞭有两指宽三尺长,鞭面凹凸不平,一粗壮女吏接过鞭子,往石板地上打了两响,只听哔啪两声巨响,使人胆颤心寒。
只听赵合德道:“王叙,你现在招认还来得及,不然这皮肉之苦……”
王叙微微歪着头,已经从刚才的剧痛中缓了过来,她被绑在柱子上,一动不动,只轻声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她声音微弱,语气却坚定。
“你呀,就是逼着我做坏人。”
掖庭令微微一使眼色,女吏大手一挥,藤鞭上凸起的藤结打在肉身上像钉子似的,毫无准备的王叙不禁失声惨叫,众人皆不忍直视,王琼也心有不忍,低下了头,唯有班息郑河紫萝等仇心大快。
再一鞭打下来,衣衫上的雨水飞溅,王叙已经咬紧了牙关,任是皮开肉绽,也闷声不吭。
又是一鞭下来,前后两鞭的剧痛互相叠加,蔓延到头部,几欲炸裂开来,王叙恍惚中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待她抬起头,却见赵飞燕身后不远处,暖暖正看着自己在受刑,可能是受了惊吓,也可能是认出了母亲,暖暖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王媪等人忙捂着暖暖的眼睛,抱着她往别的地方躲。
一鞭接着一鞭,十几鞭后,衣服里的血慢慢渗了出来,王叙没有力气再咬紧牙关抵抗,连闷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脸上已是血色全无。
赵飞燕也微微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这时童墨闯进来了,她不断稽首磕头,大哭着求饶:“太后,请您饶了我们良人吧,太后……我们良人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啊……太后……你饶了我们良人吧……”
掖庭令让人上来要把童墨给拖下去。
赵合德却挥了挥手,场内突然便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和雨水声。
“你是王叙身边的家人子?”
“是的,奴婢童墨……”
“既然王良人不招,那你说说,她今晚要见的那个人是谁?”
童墨愣住了,抬起头来,额上已经留下了紫黑色的血印子,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那个人是谁,看了眼裹在雨水里的王叙,王叙艰难地摇了摇头……
掖庭令突然喝道:“快说!”
童墨被吓得一哆嗦,道:“是……是皇上……”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赵合德玩味地笑着,班息斥道:“皇上在偏殿歇息呢,你胡说什么?”
童墨哭起来:“奴婢也不知道,叙姬只是去见了给我们送鱼虾的人……”
赵飞燕疑惑道:“送鱼虾的人?”
“西庖厨明知道叙姬不能吃禽肉,还每日只给禽肉,叙姬月子里只能吃麦饭和酱菜,整个人都瘦了,后来是沧池的守值看不过去,送了我们一些鱼虾,今日中秋我们叙姬也不过是要当面感谢那守值……”
“那沧池守值叫什么名字?”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他每次来都穿着蓑衣,是沧池东南角的守值。”
这一说,大家都似乎明白了,果然是有奸夫,高湛对掖庭令道:“还不快去把人拿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巡拿的宦者来禀,那守值不在侧房,没抓到人。
“跑了?”跑了更好,死无对证,赵合德转向王叙,又看了眼童墨,嘴角一弯,厉声道:“童墨是吧?来人,把她沉到湖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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