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阿……你别哭……我没事。”王叙劝慰冯媪,她说话已是气弱如丝。
正说着,感觉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过来,王叙抬起头,嘴角不由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他总算来了。
吕筱弯腰从冯媪手中抱起了王叙,他大步走到了敞厅前面,内侍在后面追着给他打伞。
吕筱看了眼众人,神情冷漠而威严,射向班息等人的目光,犹如一把尖刀能剜下众人的血肉。
班息看着皇上出现后,把王叙紧紧搂在了怀里,她已经预感到事有不妙,再看皇上这眼神,她惶恐不安地脚都软了,万一皇帝怪罪下来,她该如何是好?突然一声惊雷,班息腿一软,身子一歪,宫人们不知是不敢去扶还是没反应过来,竟由得班息跌倒在地。
吕筱漠然地收回目光,微微对两宫太后低下了头:“她今日见的人是朕,没有别人。”
赵合德死死盯着他,这要真是个情种,那也不算是个坏事,应该说,是好事。
赵合德:“皇上,她可是罪臣王莽之女。”
“我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如今只是朕的女人。以后这宫里,谁也不许再动她分毫,否则,就是与朕作对。”
风雨大作,龙颜大怒,高湛和掖庭令吓得噗通跪在了雨里,其余众人也都纷纷下跪。不止班息,还有几个作证的老婆子都吓得瘫倒在地。
赵合德微笑着没有再作声,有在乎的人才有软肋,很好。他一直隐藏着,她倒是小瞧了他。
郑河心里五味杂陈,那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吧。
赵飞燕叹了口气,装作无可奈地道:“皇帝要是真喜欢她,就留在身边吧。母后也不想管你们这些事了,哀家也乏了。”
“儿臣谢母后成全。”说完吕筱抱着王叙大踏步往蓬莱阁的后殿走去。
一个时辰之前。酉时三刻。
王叙依时从沧池南端绕到湖对岸,前面有一片小树林,林边是临水的凉亭,凉亭里亮着宫灯,在夜风中忽闪忽亮。
王叙远远便见到那人站在亭边,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在这月色中分外显眼。
王叙让童墨就站在远处,自己只身前往。
渐渐走近了,她的心砰砰跳跃着,手心沁着微凉的汗,大半年未见,他依然还是那么挺拔俊朗,只有眼神变了,变得阴戾,风流,矛盾而略显浮躁。是的,这是吕筱,不是她的刘昭。
吕筱也静静打量着她,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就站在了眼前,瘦了,憔悴了,短短不到一年,却恍如隔世般,心中不禁隐隐恻痛,却不得不强忍着。
他那句你可尚安,未及出口,最终还是变成了冷冰冰的:“你叫朕来,是有何事?”
这冰冷的态度,让王叙心中一紧,一时恍惚,难道他这段时间偷偷待她好,都只是一时愧疚?
她早就想清楚了,单靠容颜外表去勾引挽留吕筱,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能成功。她能依靠的,乃是吕筱是不是还有掌握权势的野心。
她只能把眼前的人当作是刘昭,她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女人。
两人就站在月光下,王叙垂下泪来,柔声细语地伏低做小,道:“皇上你不想我么?”
一句话直击他的内心深处,他何尝不想呢?
王叙见吕筱没回话,她知道在他心里至少对她还算是有情的,不然,他不会默默为她做这许多事。
在披香殿的时候,黎旦对她的照顾她相信是吕筱默许的,包括安排她偷偷看望暖暖;还有这一阵拐了弯送鱼虾给她补身子,如果他是那绝情之人,他不会为她做这些事。
他可能不会像刘昭那般爱她,但起码是怜悯她的吧?毕竟他们还有共同的孩子,那就有天然的共同利益。
王叙慢慢靠近吕筱,她冰凉的手握住了吕筱宽厚温暖的大掌,吕筱心底一颤,强装的冷漠瞬间溃不成军,他一把把她拉过来,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这一刻,哪怕世界崩塌,他也要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离开他。
月光下,她双眼含情脉脉,温柔似水,我见犹怜,白皙的肌肤衬得整个人都是发光的,而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他靠前去,正要俯身吻她,只听王叙轻声喃喃喊了一句:“刘昭……”
这一声“刘昭”让吕筱瞬时清醒过来,提着的心仿佛坠进了无底深潭,他突然意识到,眼前他爱的这个女人,她爱的是刘昭,并不是自己。
王叙刚才生怕他吻下来,自己会忍不住反抗,急中生智喊了声“刘昭”,果然,他停住了,脸色僵了下来,眼神深邃不见底。
王叙想着,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忙轻声道:“皇上,你的身世之谜是不是让赵合德给抓住了把柄?”
吕筱黯然,她果然早就知道刘昭不是刘氏血脉,她跟刘昭之间似乎是没有秘密的。
王叙见吕筱不说话,便继续道:“你是不是跟她做了个交易,以保我们母子平安?”王叙虽是这么说,但是内心却清楚,他要保的是他儿子的性命吧。
吕筱道:“你都猜到了?”
“皇上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吕筱拉着王叙,站在了树底下的阴影里,他道:“我本不是刘家子孙,这是刘氏的江山,还给他们是应该的。我答应了帝太后,以后会封楚王为皇太弟,而我退隐骊山行宫。帝太后保你我及我们孩子的周全。为了让帝太后相信我,我不再早朝,只在后宫风花雪月,时机成熟后,再退位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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