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道:“臣愿请辞大司马之位。但这岂不是又助长了光禄勋孟准的权势?”他仔细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还是说,皇上根本就不顾忌他?”
“不。”吕筱深邃的双眸,虽然疲倦,却依然熠熠发光,他道:“明日起,李侍中先托病不参加朝会,让他们放松警惕,我这边也答应他们会对你进行处理,但我们都拖着。”
“这能拖延多久呢?”
“三个月。”
“三个月?皇上这是何意?”
“这三个月,你偷偷去查孟准,当年是不是他背叛了刘昭。”
“皇上的意思是,孟准这个两面奸细对谁都不忠?”
吕筱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我当初已经落入刘昭手中,是孟准看管我,最终为何轻易让赵合德的人把我给劫走呢?既然是赵合德把我劫走了,他作为一个忠君之士,不应该马上禀报太子刘昭吗?为何他瞒而不报?还有,当年刘昭是怎么死的?”
李诫凑前来:“皇上你是怀疑,孟准是杀刘昭的真正凶手?”
吕筱为这事已经思虑多时,他食指轻轻瞧着几案,道:“除了他这个两面奸细,我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办到这件事。因为当初我去大漠顶替刘昭的时候,刘昭是在军营后面的小荒漠里被杀了就地掩埋的。我到达那个小荒漠的时候,刘昭刚刚被杀,只有吴锦一人在现场,吴锦不是练武之人,他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刘昭,必定是有一个刘昭非常信任的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把刘昭杀了。”
李诫重重点头:“这么看来,孟准确实是最可疑的。”
“还有,我顶替刘昭的第二日,他们又把刘昭的贴身谋士孙置也偷偷处理了,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他们都很信任的孟准,我还真想不到还有何人。”
李诫想了想,又道:“但是,如今时隔多年,臣该如何下手去查呢?”
“当年劫我的那批人,早已经被赵合德杀了。大漠杀刘昭唯一知道内情的吴锦也死了,实在不好再查。但是我清楚记得当天吴锦手上拿了把小短刀,他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就留着这把刀,抓你个把柄。’你去调查一下,高湛他们当初封吴锦房间的时候,那把刀还在不在。”
“好。臣去办。”
吕筱又道:“还有,如今羽林中郎将梁匹是梁斌的堂弟,也就是说,他是孟准的亲堂叔,当年梁匹在王莽手中做事,后来在‘围莽之计’中做了内应。”
“难怪,围莽之计中,这个梁匹可是立了大功的。”
“他应该知道不少孟准的事,你也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李诫点头应着,心底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只要皇上下命令,他必要把孟准的势力,连根拔起。
李诫道:“皇上,万一期间牵扯到皇后,臣该如何处理?”
“凡涉皇后之事,你先来回禀,朕再决定。”
“诺。”
椒房殿内寝宫,王叙刚睡下了,姜长御轻声吩咐几句,让童墨等人好生看着,她才轻轻掩门出去。穿过大隔间,来到后殿的起坐间,众位嫔妃姬妾都在此候着,她们一早来了等到现在,除了平月君,其他人也没能进去伺候皇后,只能在此等候,又不敢离开。
平月君刚从里间出来,又被冯媪请去看今年秋祭的礼单。张美人和其他四美人坐在一处,轻轻闲谈,赵琳俊和郑河各据一隅,彼此也都不说话,也没人敢跟她们说话。
见姜长御出来,众人都站起身,姜长御道:“皇后已经歇下了,各宫女君在此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因王叙没有直接降罪,郑河忐忑的心才稍微安静下来。但是她弟弟这宫刑恐怕是躲不过了,她又焦虑地想马上去见吕筱,让吕筱帮忙想办法。
众人虽都想早点走,却也不得不谢皇后赐膳,犹如困兽似的,又挤在一处用了午膳,才都回去了。
王叙睡醒后,坐起来在床上吃了些肉糜汤,燕行进来轻声回说,尚夫人来了。王叙忙传她进来。
与王叙依然清瘦的身形相比,尚青灵微微发福了,她如今也生了一子一女,为了照顾夫君和孩子,已是鲜少进宫来。
尚青灵见了她,还是以往习惯了的口气,劝道:“怎能如此大意呢,为了这等事生气小产,真是不应该。”
如今王叙地位显赫,除了青灵和冯媪外,平常也没人敢如此劝她。
王叙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笑道:“天意,这接二连三的小产,可能都是天意。”她之前想依靠排卵期来避孕,结果吕筱每日来她宫里寝宿,让她避无可避,怀上了又小产,这除了是天意,还能是什么?
“你啊,还是身子骨太弱了,生二皇子的时候,月子没做好,底子差了才会如此。你看我如今都发福了,你还是这般清瘦。皇后还是少操点心,多养养身体要紧。”
王叙笑了笑,她这刚小产,血色并不好,她也觉得这两年自己身体差了,道:“保阿也在念叨我……”
冯媪刚好进来,听到了王叙说的话,忙道:“能不念叨么,平日给炖的补汤也不好好喝。我听人说啊,上次月子没做好的,那就只能再生一个,好好再把下一次的月子理好,这身子骨才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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