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也不理会阿房,看了眼众人,道:“我二妹刚从封地回来,可能还有不适应的地方,你们这些奴婢,若是不好好伺候,反敢仗势欺人,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忙应诺。
见王临与侍者离开后,阿房夫人对她带来的奴仆斥道:“都滚出去!”
几个仆妇和婢子讪讪地退出,阿房夫人反过身来对冯媪说:“有些事,不是你这个老妪能改变的。你最好安生一些,不要再搅浑水。若不然,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冯媪低着头,轻声答应。
等所有外人都走了,王叙和冯媪才互相搀扶着坐下来,童墨去给她们弄来热饭团揉伤口,又让人把地上饭菜和破碎的碗碟给清扫干净。
冯媪顾不得自己的伤,给王叙轻轻揉着她受伤的鼻梁,担心地说:“还疼吗?”
王叙摇头,冯媪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掖在耳后,才轻声宽慰道:“幸好没有外伤,不然可就破相了。以前有位上人说过,你这无论投生到什么人家,都是大富大贵之相,这么好的面相,破损了,那可是有损福荫的。”说着捧着她的脸蛋,又是一番的端详。
此时的冯媪,跟平时相比,多了一分的慈祥,让王叙内心多了几分的安宁。
从冯媪跟阿房夫人刚才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说的隐晦,但内含却极为丰富。
冯媪见王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知道她想问什么,恰有旁人在,也没再多说。
直到晌午休息的时候,冯媪才使开下人,跪坐在一边,道:“叙姬,你大了,有些事情,我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是今天闹成这样,我不说,你可能更难受。”
她不难受,王叙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记得大司马被封为新都侯那几年,接连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所以举家回封地生活了大半年,你和正夫人所生的琼姬都是在新都城出生的。”
冯媪继续道:“阿房夫人因为大司马纳了个新妾,吃醋闹了些事,惹得大司马很不高兴,后来回长安的时候,阿房夫人母女俩就被留在了新都城。”
“阿房因为此事,迁怒于孩子,也不让我们好好喂养照顾,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本就脆弱,生病了没有及时就医,几天之后就去了。阿房夫人生怕大司马知道后,会降罪于她。所以,她让我偷偷从庄户人家买来一个小孩,顶替叙姬……那买来的小孩就是你。”
……
☆、第003章
冯媪紧紧握住了王叙的手,生怕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王叙微微一笑,其实她不在乎,因为这不是属于她的身世。她反而身心都轻松了,她实在不喜欢阿房,有这样的母亲,那还不如没有。她以后离开这里,也更无后顾之忧,不会觉得对不起原主了。
“又过了半年,恰逢老夫人五十大寿,大司马也消气了,便派人来接你们回长安,阿房夫人假托你身体不适,不宜颠簸,就把你交给了我,她自己回长安了。叙姬,”冯媪眼里蕴涵着眼泪,“在老奴心里,你就是我的叙姬,老奴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你,你若有什么闪失,那我这半辈子,就白活了。”
王叙轻轻拍着冯媪的手,虽然觉得冯媪那么轻易就告诉她事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微笑着点头答应,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必须得逃离这个家。因为王叙的父亲,当朝大司马,是后世闻名的新都侯王莽。
王莽篡夺了汉室,建立了新朝,后来被乱军所杀,族人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她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族人中的一员。
她得逃离这里。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原主想法竟跟她一样,千方百计想留在新都城,想远离长安。可能原主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才会这么执拗地想疏远新都侯府所有的人。
王叙轻轻揉着自己的鼻子和脸颊,还好,不算疼。
晌午过后,王叙坐在镜前修眉毛。童墨在边上看着她修眉,好奇地说:“叙姬,您这是从哪里学的?眉毛这么一修,更清秀,更好看了。”
王叙微挑眉毛,得意一笑,便拉着童墨,要帮她也修修眉。
门口来了个高大女仆,手边拎着木笼子,笼子里趴着只兔子,那人进来低头屈膝说,三郎让她送兔子来给叙姬解闷。
童墨忙去接过来,道了谢,仔细瞧了瞧,是只灰色的野兔,个头不大,像是刚长了牙齿。仆人去找了些菜叶子来,王叙饶有兴趣地拿着菜叶逗野兔玩。
童墨见王叙玩得高兴,轻声笑道:“三郎虽说是正夫人生的,却还懂得疼姊妹,比那同胞的妹妹强多了。小小年纪就撒谎害人。”
正说着,外间人影闪过,却不见人,只见门边露出一截藕荷色的裙边,童墨循着王叙的视线看过去,正要起身去看看那是谁,却听见外间冯媪的声音传来:“欢姬,小心不要摔着,您要是有什么闪失,阿房夫人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当不起。”
王欢终于探出她圆圆的脑袋来,嘴角咧着尴尬的笑。
看着这个出卖她的叛徒,倒也不算讨厌,毕竟在王叙的概念里,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但转念一想,不能就那么轻易饶过她,须得让她有个教训,便顽皮地对王欢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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