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叙侧身一看,是王临越过王琼,坐到了她后面的席上。
王叙微笑着拉过童墨的手写道:“听乐器演奏。”
王临以为她刚从乡下回京,所以对这些感到新鲜,便笑道:“祖母这边常有乐师奏乐,你以后可以常来听。”
王叙忙点头,她会常来的。
王临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清澈,闪闪发着亮光。
他问:“你鼻子上的伤好些了吗?”
王叙笑了笑,童墨代道:“好些了。”
王琼见自己最崇拜的兄长主动跟乡下回来的庶姐聊天,不免有些醋意,也探过身子,好奇地打量着王叙,道:“我听下人们说,这蹄子不甚听话,三天两日的挨打。”
“这是你阿姐。”王临提醒她说话不能无礼。
王琼不以为然,“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正说着,众人都站起来,福身行礼。王叙忙也跟着起身。
只见正夫人王氏伺候着太夫人走了进来,而后面跟着的是二郎王获扶着王莽。王莽似乎是战场上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但是精气神却极好。
这个历史上闻名的篡汉枭臣,长得极为温文尔雅,他一落座,就让人去把音乐叫停了。
王莽招呼众人都坐下,才说:“现国事为艰,这西南的战事亦刚平复,今日的家宴,本不欲举行,但吾已半年有余,久未见我这些子女儿孙,也就以家宴之名,在此一聚。歌舞就且停罢,大伙儿说说话。”
正夫人忙解释说:“这都是家里常有的那几个乐师,并没有从外面请了人来。今日家宴也都是极为节俭,夫君请放心。”
太夫人对王氏笑道:“你也坐下罢,有她们伺候就行了。”
王夫人才在东侧首位落座,下人们依次上酒菜,却见阿房夫人带着王欢才匆匆而来,王夫人皱着眉头:“你们怎么才来?”
王欢躲在阿房夫人身后,眼睛都哭肿了。
阿房夫人低着头说:“欢姬身体不适,耽搁了一阵。”
太夫人关心道:“怎么了,王欢?”
欢姬扭捏着,依然躲在阿房夫人后面,大伙儿以为是女儿家事,本不欲追问,眼尖的太夫人却道:“你的眉毛?”
阿房夫人忙跪下来,道:“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本以为姊妹俩吵架打闹那是常有的事,也没多留神,谁知叙姬却偷偷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
王莽疑惑着问:“叙姬?”
正夫人忙说:“是二女王叙,因她年岁也大了,所以我们在年前把她接回了长安,也好安排婚事。”
这当儿,太夫人已在问王叙是怎么回事。
王叙淡然自若地看向童墨,童墨代王叙答道:“今日晌午后,叙姬给奴婢修理眉毛,欢姬见了后,也甚是喜欢,就嚷着要叙姬也帮她修眉,叙姬就帮她修了一修,修好的眉形,欢姬也是极为喜欢,并无剃光眉毛之事,屋里屋外的仆妇们均可为证。”
太夫人问:“也就是说,叙姬是给欢姬修了眉毛而已,是吗?”
“是的,太夫人。”
太夫人又问王欢:“欢儿,那究竟是谁把你的眉毛剃了?”
欢姬被这一问,委屈地哭了:“回祖母的话,我也不知道谁剃的,睡午觉起来,洗了个脸,眉毛就没了。”
王夫人让林总管去问问在外面伺候的仆妇,可有知道实情的。太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多大的事呢。眉毛剃了,还会再长,小孩子家不要紧的。”
阿房一时没了话说,太夫人又及:“阿房,此事你自去查清罢,今日咱们这是庆功家宴,莫要为此等小事,误了大家的时间。你们归坐吧。”
阿房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应诺,不敢再争辩。
王莽仔细瞧了瞧王叙,方问:“二女初归,在家里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王叙拉过童墨的手说:“谢谢父亲关心,我在家中住的甚好,祖母和母亲都很疼爱女儿。”
太夫人喜欢王叙的长相,只是可怜她是个哑女,便笑道:“这叙儿呀,刚回来的时候,很是怯场,我看今儿,倒是比往日好了许多。再稍加□□,日后未必不可与琼儿媲美。”
王琼不屑地在心里冷笑,如果一个乡下来的哑巴就可以和她媲美,那她算什么?不过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满脸堆笑地看着祖母。
阿房夫人忙说:“太夫人抬爱了,她怎么担当的起呢。”她偷偷看了眼平日对自己甚为严肃的太夫人,今日是难得的笑脸相待,生怕错过了良机,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乃壮起胆子说道:“我听管事说,这次主君能够战胜归来,还多得梁匹为主君挡了一剑。我就想,我们叙姬虽说有残缺,不能言语,但若配给梁匹那也绰绰有余的,也算是还了我们对梁匹的感激之情。”
老夫人并不言语,梁匹她见过,是王莽的老部下,是个粗鲁的三等武将,年龄也将近四十了,且早已有妻室,虽说叙姬是庶出,但若是许配给这样的人做妾,她心底是万般不愿的,传出去,最起码面子就挂不住。但她不知道王莽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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