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那天在长阳大街的绿化带中救回了一个重伤的清洁工,当时只剩一口气了,所以没有人觉得她还能活下来,只是我刚好认识一个陈医生,在业内名气倒也颇盛,二叔想必也认识吧?”
话题从说到一半的人证忽然转向一个医生,在座众人一时有些糊涂。
沈志恒敲击桌角的动作不变,只是提及陈医生时,他手上的动作在无意识中加快了频率,这样细小的变化正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沈南风继续说下去:“所以那个清洁工幸运地保住了性命,她自称目睹了长阳大街的车祸,昏迷前拍下了肇事车辆以及……肇事者的身影。”
沈志恒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他仰着头笑:“南风啊,作假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父亲明明是在苍星路出的车祸,那条路当时正在整修,现场根本没有什么清洁工,更不可能有拍下肇事车辆的这些说法。”
“二叔你记错了吧?我父亲送进手术室的时候,你说自己才刚刚下了飞机赶过来,当时还自责没能帮父亲打理公司,还猜测他是因为过度疲劳才发生了意外。”
沈南风停下来看看沈志恒僵住的脸色,继续开口:“照这种说法推测下来,我父亲发生车祸的时候,您应该还在飞机上,又怎么知道我父亲是在苍星路而不是长阳大街上发生的车祸,而且还知道那条路正在整修,现场没有清洁工这些细节?”
沈志恒脸色发白。
“是,我本来就不是清洁工。”
沈南风转动门把手,陈医生推着轮椅上的女人进来,她看上去瘦瘦弱弱,头上还缠着纱布,手脚各处也都还有不同程度的伤。
“我是苍星路修整项目的负责人,那天我原本休息,后来听说修整项目临时暂停,我之前并没有收到相关的任何通知,而这个项目进度一直比较赶,当时我还想着是不是施工现场出现了什么事故,吃过午饭就想着去现场看一看情况。”
“一般情况下,公路施工都会在路口设置提示牌,但我在现场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了有人开车过来,我远远地朝车主打手势,但这个时候另外一辆大型越野车从后面高速直接冲过来,且不说施工路段他们仍然开车进来,正常情况下明知前方有车辆,车主都会立马减速,而不可能加速前冲,除非酒驾或者……”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志恒身上,“蓄意而为。”
“因为我当时正在跟车主打手势,由于位置问题,我被撞到路边的绿化带,我之所以确定这不是酒驾事故,是因为在昏迷之前,我看到肇事者特意下车,他过来查看了我和前一辆车主的伤势之后才离开。”
她淡淡地说完这些,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所以,沈先生当时是已经确认他们都没有再开口的可能,然后才离开的对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医生突然开口。
“各位好,简单介绍一下,我是陈泽洲,沈志东先生的主治医师,伤者送过来的时候情况特别严重,确实像沈志恒先生判断的那样,尽管我们进了全力抢救,但是很遗憾,沈先生至今依然无法开口,他颅内有血块堆积,中枢神经受损严重……简单来说,沈先生陷入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状态,虽然保住性命,但基本已经是植物人。”
“陈医生的意思是,董事长现在变成植物人,但是并没有去世?”有人从陈医生的话里捕捉到这样的信息。
“是的。”
他看了一眼陷在椅子里瞪大了眼睛的沈志恒。
“在这里我也代表医院向大家道歉,前几日,因为护士的不专业用语,产生了一些误会,造成一些沈先生离世的谣言传出去,患者家属也就是沈南风先生,后来找过我,出于一些特殊情况的考虑,我们为患者换了病房。
“而紧接着没多久,我在沈先生原来的病房里发现了奇怪的‘同事’,他自称是新入职的医生,来为沈先生做例行检查,与我交谈过程中,他对沈先生的事情表现出超乎正常医生该有的兴趣,而后我无意中也在他的医疗器械里发现了一支空的注射器。”
说到这里,陈医生笑了:“我们都知道,人体若是被注入空气,会带来生命危险,这件事情我觉得再没有赘述的必要,仅凭我一言自然也不能妄断沈志恒先生的动机,接下来的事情我想,可能比较适合交给警察。”
大概没有人料想到遗嘱事件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更没有人想到沈志恒竟然会为了一份遗嘱,不顾手足之情,对沈志东痛下杀手。
沈志恒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他们将条条罪责指向自己。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沈南风,如今竟然布了这么一个局等着他。
沈志东没有死,遗嘱不能生效。
沈南风也没有死,沈氏永远不可能归于他。
他呼吸沉重,自己所有的计谋到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这是二叔试图出卖商机的证据。”
沈南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白色的U盘放在桌子上:“还有,您那天在爷爷的墓前亲口承认过,我父亲车祸由你筹划,这些录音都在这里了。”
沈南风目光环绕会议室一周:“至于二叔以权谋私,给在座某些人的一些好处,包括利用职权之便,擅自聘用和提拔高管的证据,如果有人想要看一看,我可以安排时间跟大家再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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