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见我不同意,便道我儿子姓裴就是裴家人,我硬要分庆州裴家和沛城裴家就是不仁不幸不孝不义,我的夫婿若在世,定会休了我这个失德又不孝顺之妇人,看我死后要怎么面对我的夫婿。”
裴晟睿至此再也无话,对庆州裴家那些亲人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他相信她不会骗他,因为这些事只要稍微打听就可以知道是真是假,况且欺骗他对她也无任何好处。
心在突然之间变得很沉重,虽然他依旧记不起任何过往之事,但却已能体会自己当初为何会在父母,甚至祖母仍在世时就选择分家单过,以及后来决定接下去临州的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一劳永逸的与本家划清界线。
“如果我活着回来的消息传到庆州,那边的人八成又会借此生事吧?”他蹙眉道。
“不是八成,是十成。”纪芙柔肯定道。
“那咱们该如何应对?”裴晟睿不知不觉已选了边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这几年我也没让他们顺心如意过,什么指责、什么难听话没受过,只要你不被他们用亲情或孝道威胁,又反过来压制我就行了,其它的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纪芙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裴晟睿点头道,表情若有所思。
“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如果没有,你要不要看看儿子,和咱们的儿子相认一下?”纪芙柔问他。
“当然要。”裴晟睿迅速点头,心情顿时雀跃了起来。“你刚说他的小名叫希望,那么大名呢?”
“大名正等着他爹回来替他取。”纪芙柔笑得温柔。
裴晟睿心情澎湃,却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他此刻的感激与感动。他眼眶灼热的凝视她,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最终也只能千言万语化做那最简单的三个字——
“谢谢你。”他沙哑的说。
或许这世上真有所谓的父子天性,小希望和裴晟睿相处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开始爹爹长爹爹短的赖在他爹身上不肯下来,连吃饭睡觉都要拉着他爹作陪,不同意他就一副扁嘴要哭的模样,让纪芙柔看了相当无言。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这没良心的小家伙计较了。
只不过,小家伙平日都是与她一块睡的,这下他硬抱着他爹不肯放手,要他爹陪他一起上床睡觉,那她这个正主要睡哪儿?总不能他们真和他一块睡吧?虽说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可是这么快就要同床共枕,还是让她觉得很尴尬啊。
看出她的不自在,裴晟睿主动开口说:“等孩子睡着了,我会去客房。”
“我没赶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地方就这么大,三个人睡实在是太挤了。”纪芙柔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的薄弱借口。
“我知道。”裴晟睿点头道,没揭穿她。
纪芙柔瞬间只觉得更加尴尬。“那……你陪希望,我去隔壁书房处理公事。”
她说完刚转身,不料衣裳却猛然被儿子紧紧地抓住。
“娘。”小希望眼巴巴的看着她。
“希望乖,娘要去工作,让爹陪你睡觉好不好?”她柔声对儿子说。
“娘陪。”小希望迅速的摇头道。
“希望不是要爹陪你一起睡觉吗?”
小希望点头又摇头,童言童语的开口说:“一起睡觉,娘和爹一起睡觉。”
纪芙柔脸都要红了,这小家伙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轻声劝说:“希望乖,要听话,娘要工作才有钱买希望最喜欢的糖葫芦……”
“不要糖葫芦,要娘陪,要爹陪。”小希望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紧抓着她衣服的小手坚持不肯放松。
裴晟睿不忍心,犹豫的开口道:“你睡里头,我睡外头,咱们仨挤一挤,等孩子睡着了我就起身去客房,这样行吗?”
纪芙柔无法拒绝,只能答应。
三个人依序上床躺下,小希望睡在爹和娘中间,双手牵着两人的手,一张乐得开花的小脸不住的左右摆动,一会儿抬头看爹,一会儿抬头看娘,乐呵到不行。
纪芙柔看得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裴晟睿也一样,不由得道:“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纪芙柔轻摇了下头,道:“不怪你,只怪造化弄人。”一顿后又道:“你能平安无事的归来,没让我们母子俩白等就好。”
“其实过去两年多来,我一直都有听闻关于你的事,却从未想过我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如果我能稍微想起些什么,或是对你的事稍微重视一点的话,或许就不会让你们等这么久了。”裴晟睿懊悔道。
纪芙柔却这么认为,“只是听闻一些我的消息,又怎么可能让你想起什么呢?你现在都见到我了,也听我说了许多关于过去的事,不也一样什么都没想起来吗?天意如山此,我们身为凡人也只能受了。”
裴晟睿闻言轻愣了一下,接着勾起唇瓣,问她,“你一向都这么坚强开朗、随遇而安吗?”
纪芙柔一怔,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仔细回想自己的过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确是遭遇过太多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事,可是她却一一的承担了下来,再苦再累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有接受然后想办法解决,始终坚强开朗、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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