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柔见状有些忐忑不定,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笑脸相迎。
“你回来啦,赶了一天的路应该很累吧?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梳洗后再吃东西休息一晚,有话咱们明天再说。”她微笑着柔声说道。
裴晟睿闻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毫不错眼的看着她。
“怎么了?”纪芙柔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感觉脸上的微笑就快要挂不住了。
“你——”裴晟睿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纪芙柔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在紧张什么?”他似笑非笑地问。
纪芙柔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忍不住瞪眼嗔怪道:“还不是你吓到我了,不然我怎么会紧张?”
“我做了什么吓到你了?”裴晟睿一脸无辜加莫名其妙。
“总之就是你的错。”她整个人蛮不讲理。
“好吧,是我的错。”
裴晟睿却二话不说的接受,逆来顺受的模样瞬间就把纪芙柔给逗笑出来。
她推了推他,“你先去冼澡,洗好后会舒服些。我让厨房送吃的过来,一会儿你洗澡出来就有热食可吃了。”
“好。”裴晟睿点点头“有话咱们一会儿说,不用等到明天,我没这么累。”
“好。”纪芙柔笑了笑。
半个时辰后,洗去一身尘埃又吃饱喝足的裴晟睿只觉得通体舒畅,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好像连近日始终笼罩着他的抑郁感都消散了。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想将残余在体内那最后一丝郁结也一并吐尽,从此以后不再被这样的情绪所烦扰。
纪芙柔有些心疼的看了他一眼,为他递上一杯热茶。“喝点茶解解腻,但别喝太多,免得一会儿睡不着。”
裴晟睿接过茶,低头喝了口茶又舒了口气之后,这才开口对她说:“谢谢。”
“只是端了杯茶给你而已,不需要道谢。”纪芙柔轻摇了下头。
“我不是谢这杯茶,是谢谢你让李诚所做的。”
纪芙柔轻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不生气吗?”
裴晟睿摇摇头。
“我以为你会生气,所以这几天我其实一直有点忐忑不安,也有点后悔。”纪芙柔老实地承认。
“你比我了解他们,你这样做没有错。也幸好你早有准备,否则事情恐怕没这么空易善了。”裴晟睿苦笑道。
“怎么回事?”纪芙柔柔声问道。
裴晟睿其实一点也不想再回忆昨日在庆州裴家里所发生的种种,他离开那个家其实也不过才三年多的时间,这次再走进那个家门里,却让他有种深深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明明就还是那些人,还是他的父母兄弟、至亲家人,可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一个个全都判若两人,最可笑的是,那些人却都说变的不是他们,而是他。
所以,难道他以前和他们一样,也是这么薄情寡义、黑白不分、强词夺理又厚颜无耻的人吗?要不然怎会从不觉得他们如此面目可憎?
他到庆州城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家去,而是先将他的好大哥裴晟楠约出来在客栈见面,希望大哥能向他认错,说声对不起,可惜的是他失望了,裴晟楠抵死不认,还反咬他栽赃嫁祸,想与他争抢家产。
他失望至极,再问他将紫菱母子送到沛城去的目的为何,不料得到的答案却更让他心寒与愤怒。
“我就是看不顺眼你们夫妻俩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怎么?二弟妹如此贤慧,肯定会善待你的庶子吧?”
他的恶意是如此明显,让他不明所以的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结果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因为嫉妒——他大哥嫉妒他比他聪明,嫉妒他在商场比他更吃得开,嫉妒他连娶妻都能娶到一个财神妻,夫妻俩还感情融冾,一切只因为他嫉妒。
“所以因为嫉妒,你就想要我的命?”
“我没要你的命。”
见大哥不肯俯首头罪,他也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两人不欢而散。
接着他便带着李诚、张虎和紫菱母子俩直接上门去见爹娘,只是让他作梦都没想到的是,先他一步回到家的裴晟楠却已利用这短暂的时间颠倒是非,倒打了他一耙。
面对不分青红皂白,连向他询问证实是否真有其事都没有,就单方面将他定罪责怪,他的父母与亲人们,他已失望心寒到不想再与他们浪费唇舌,直接让张虎将证据与证人呈上,揭发当年欲谋害他性命的有两人,一是裴晟楠,二是裴晟志,也就是二叔的长子,他的好三弟。
结果自然两人都不认罪,然后再与其他人连成一气,歪曲事实、强行狡辩的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他这个“外人”,逼得他只好先处理紫菱母子的事,瓦解他们的团结后再来各个击破。
其实来此之前,他已预料过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又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认罪与头错,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们能恬不知耻到这种程度。
爹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娘说他再有错也是你亲大哥;二叔二婶说你三弟是个糊涂的,你大人有大量别与他计较。
他们完全没有怪罪曾经要他命的那两个人,一个劲的为他们寻找理由替他们脱罪,最后甚至于说出那样一句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受的话出来——他们说,反正你也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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