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一副没睡醒模样的苏格眼睛突然一亮,举了下手:“我是。”
苏格用五分钟时间给苏老爷子解释明白这架钢琴是她自己挣钱买的,而且管道正规,童叟无欺。
老爷子腾出客厅东北角给她放钢琴,并表示出自己的不满:“你想要钢琴跟我说,自己跑去挣什么钱,还是上学的学生,瞎逞强。”
“这是孟叔叔送我的钢琴,因为我送给他一首歌。”苏格忙又改口,说完冲孟斯年眨巴了一下眼睛。
“什么歌值一架钢琴?”苏老爷子显然不信。
孟斯年看了一眼不停给自己使眼色的苏格,说:“苏先生,苏格很厉害,我们还觉得出价低了。”
萧树跟着附和,苏格冲两人竖了竖大拇指。
等老爷子走后,苏格问孟斯年:“这架钢琴多少钱?感觉比我看的那架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好多了。”
孟斯年沉吟一下:“是比你那个好点儿。”
萧树说:“德国运来的,你掐指算算多少钱。”
听他这么说,苏格盯着钢琴看了半天,没动,只说:“我掐不出来,感觉你们在逼我卖身。”
等工人们把钢琴装好,孟斯年走过去,随手按了几个键:“这只是《山河曲》那首歌的报酬,和别的没关系,别有压力。”
苏格跟着走过去,摸着亮得泛光的正红色钢琴,抬眸看向孟斯年:“孟叔叔,帮我调音吧。”
不远处站着的萧树说:“苏格,你知道钢琴调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孟斯年不是一般人啊。”苏格说。
孟斯年侧头看她,见她说得理所当然,笑了笑。
苏格又问:“好不好?”
他回:“好。”
萧树在镇上的客栈订了房间,孟斯年陪他吃了晚饭后又回到苏家宅子。临走时,萧树送他到客栈门口:“说出去谁信啊,我萧树帮着人当苦力搬瓷瓶,你孟斯年去给人当钢琴调音师。”
“你几天前跟我说我都不会信。”孟斯年说。
“苏格这个小丫头,用人真不手软,”萧树看看手表,“调音这活没两个点完不了事,这天就要黑了,你回来时要是害怕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当我十几岁小姑娘?”
“孟总,您娇生惯养,哪走过夜路。”
“闭嘴吧你,这一年工资都想给你扣了。”
孟斯年到苏家宅子的时候,苏老爷子已经睡下了,保姆阿姨收拾好后也回了家。曲桑夜晚的温度不比上京高上多少,他手臂上搭着外套走进客厅,带着外面的凉气。
苏格正窝在沙发上听音乐,孟斯年走过去,摘了她一只耳朵上的耳机放进自己耳中,是《六月船歌》。
这是当年他在个人音乐会上弹的。
苏格手里握着iPod,扭着头看他。她绾起了长发,换了一套家居服,长衣长裤,毛茸茸的,看起来很软,让人有伸手揉两把的冲动。
孟斯年将耳机又放回她耳中:“光听是练不好琴的。”
“等你调好我就要上手了。”苏格从沙发上起身,跟在他身后。
“钢琴和小提琴可不一样。”
“孟叔叔你当我的老师吧?”
孟斯年刚走到钢琴前,听到她的问话,回眸看向她。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客厅只开了两盏昏黄的壁灯,小镇一如既往的安静,静得连风动的声音都没有。苏格的手肘撑在钢琴旁的矮柜上,歪着头,有发丝垂落下来搭在脸颊上,一双眼睛闪烁着星辉点点。她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孟叔叔,教我弹钢琴吧?”
孟斯年侧身站定,低头看她,神色似笑非笑。他说:“请我当老师?我可是孟斯年。”
苏格歪着头笑:“是啊,你是孟斯年啊,这可怎么办?金钱还是色诱?”
孟斯年神色未变,看着她,慢悠悠地说:“色诱吧。”
不同于下午苏格开玩笑时说的那句“色诱”,这样漆黑的夜晚,昏暗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气氛实在太过暧昧。
苏格转着漆黑的眼珠回视他,模样看起来竟然有点无辜。
远处有狗叫声传来,在静谧无声的小镇里听得真切。孟斯年转身懒懒散散地靠到钢琴边:“这样咱们俩是不是抵了?你来千棠,我教你钢琴,谁也不用出卖色相。”
苏格想了想,不太情愿地说:“不能抵啊,我觉得我能成功,可你就不一定了。”
孟斯年刚抽出一支烟塞到嘴里,听到她的话扭头看他,气笑:“哪来的自信?我对小没兴趣。”
他叼着没点燃的烟,说话时眯着眼上下打量她。平时看本是斯文俊秀的一个人,现在这慵懒的姿势再配上这似笑非笑的神情,徒生出一股痞劲儿,看得苏格差点脱口而出——试试啊。
她双手插进肚子前面毛茸茸的兜里,也转身靠到钢琴边:“巧了,我对老头儿也没兴趣。”
孟斯年点烟的手又是一顿,索性将嘴里那支烟抽出来,和打火机一起扔到了一旁,随手拿起手机:“下午送货那小哥电话多少?我把钢琴退了吧。”
他就会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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