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若是一味的认输服软,不仅孙氏和向氏会得意,她的女儿在这深宅大院里头,也会举步维艰。
可以说妙儿是郭氏这几年唯一的动力,此时看到二女儿这般欺负小女儿,心里自是不乐。却不知道,她今日的这一步,间接成了二女儿日后疯狂举动的□□。
此时的沈宝晴,刚受了老祖宗的厌弃,转眼又见娘亲更偏疼小妹妹,想到今日见沈溪石时,娘亲提出将妹妹转到嫡母的名下,却只字未提她的名字,顿时觉得,她若是想谋一个好的前程,已然不能全然靠娘亲了。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沈宝晴便去了主院里头给嫡母请安。
荣恩堂里,此时只剩下了沈伯爷和老祖宗莫氏两个人,莫氏转着手上的舍利佛珠,淡淡地问儿子:“我听说老三的息妇要将那贱`种转到自己名下来?”
沈仁朴一愣,沈溪石刚刚走,母亲这边便得了三房的消息,想来母亲这些年一直放了人在盯着三房,一时也不戳破,斟酌着道:“娘,眼下他得陛下的青眼,昨儿个婚宴,陛下携了惠妃娘娘还去喝了一杯喜酒呢,历朝历代,哪位臣子有这样的殊荣。”
“哼,他再得陛下的喜欢,陛下也是我们茉儿肚里出来的,还能为着他,和你这个舅舅对着来?你也不要拿这些面上的事唬弄我,你娘虽上了年纪,还没到老糊涂的程度。”莫氏说着,掀了眼皮看了一眼儿子。
沈仁朴心里一阵气苦,若是以往,伯府即便违着陛下的喜好,做些什么,有太后在,也无伤大雅,但是眼下毅儿在西北那边的情况尚且不明,若是汾州再被攻陷,京城这边想瞒也瞒不住了,到时候陛下必然会盛怒,这节骨眼儿,沈仁朴并不想再惹是非,往自家身上招仇恨,可是内里的缘由,他又不敢和母亲说。
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沈仁朴对着娘亲咄咄逼人的眼睛,苦着脸道:“娘,眼下太后不在宫中,音信不通,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是我们总和陛下对着来,多少的情分也有折损光了的时候,这一回,您就听儿子的吧!”
莫氏想到女儿,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审视地看了儿子一眼:“你说,你妹妹这一回去广元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是连你也不露半句口风?”
沈仁朴知道,今个不在老娘这里露点口风,他怕是也走不开身,只得隐晦地道:“娘,您说小妹眼下最担心的是什么?”顿了一下又道:“儿子想着,大概便是这件事了,只是小妹连你我都不说,想来此事事关重要,娘你心里清楚便好,万不可露了一句。”
女儿心里最担心的是什么,莫氏自是知道的,陛下不喜欢大皇子,皇储一直悬而未定,还能有比这事更让女儿操心的?莫氏几乎是瞬时就想到了杜贵妃定然是有了身孕。
杜贵妃和淑太妃交情匪浅,当年隐隐绰绰地说,杜贵妃是淑太妃的姨侄女儿,而淑太妃却是茉儿一手提携起来的,自来是茉儿的人。这杜贵妃顺理成章也是她们沈家这边的人。
皇上又一直属意让杜贵妃的孩子为太子,只差一胎呱呱落地的男娃,她沈家尚可续一朝荣华。
想到这里,莫氏锐利的眼眸里闪过一轮精光,顿时也不在乎沈溪石由庶转嫡和顾絮入族谱的事儿了,尚掩不住兴奋地嘱咐儿子道:“眼下万不可给茉儿惹是非,吩咐府里的小子们,这一年都规规矩矩地在府里待着,谁要是敢出去惹事,家法伺候,明儿个,我就进我的小佛堂里给茉儿和贵妃祈福。”
沈仁朴不想娘亲这一把年纪,还为沈家操这些心,有些于心不忍地唤了一声:“娘……”
莫氏摆了摆手,叹道:“我这一把年纪,就盼着沈家一日比一日好,别的,却是没有什么想头了。”
她的公公是开国功臣,太`祖、太宗两朝的三司使,她的儿子得封伯爵,她的女儿是当今太后,这百年来,沈家已然达到了赵国王朝权利的顶峰,但是,自古就有盛极而衰的道理,特别是当年,先帝让那个孩子养在沈家,多年以来,一直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莫氏一直希望,在她有生之年,拔掉这根刺,看着皇上立下皇储。
沈仁朴见母亲这般,也没有多劝,怏怏地从荣恩堂出来,心里到底忧心着长子令毅在汾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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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枢相大婚以后,汴京城里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丹国贵女萧蓁儿被许给了景阳侯府小世子为世子妃,二是,丹国的东罗郡主被许给了大皇子为侧妃,正妃是杨国公府上的嫡幼女杨幼榕。
汴京城都在盛传,杨惠妃已然是陛下跟下的第一宠妃,想来晋封为皇贵妃的日子,也不远了。
大皇子的府邸定在了前肃王府的旧址上头,将作监已经开始着手修葺,大约半年便可完工。
皇后一边喂着鸟,一边听着身边的翠微说这些消息的时候,面皮都不动一下子,倒是翠微姑姑有些紧张,说完就立在了一旁,眼睛也不敢乱动。
半晌才听皇后娘娘道:“杨穗儿那小浪蹄子,这些日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翠微笑道:“眼下娘娘不是正在着手选秀的事儿,不然从那些小娘子里,再选些,宫里添些新颜色,皇上许是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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