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石立即起身,对言倾道:“我去去就回来。”
顾言倾送他出了门,等到溪石翻身上马的时候,顾言倾忽地眉心一跳,喊了声:“溪石!”
沈溪石回头看她,笑问:“怎么了?”
顾言倾也有一些恍然,怎么就好好喊出了口,缓声笑道:“没事,你早些回来,我们吃烤鱼可好?”
沈溪石笑着点头,“好,下午暑热,你莫在库房里待着了,交给荔儿和藿儿吧!”
顾言倾也应了下来,沈溪石这才夹紧了马腹,往皇宫去了。
看着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转角,顾言倾心里忽地扑通扑通地跳,隐隐有些不安,抬头看了眼天,先前太阳还晃得人眼晕,转眼间,好像暗了很多,西北的黑云一点点地往这边移动。
顾言倾吩咐藿儿道:“将先前库房里搬出来晒的字画都重新搬进去。”这天,好像是要下暴雨了。
晌午的时候,沈溪石没有回来,顾言倾没有胃口,吃了一点凉口的桂花山药,午时刚过,忽然响了两声闷雷,不一会儿如注的雨幕便席卷而来,藿儿一边放下支起来的窗户,一边笑道:“幸亏主子让我们把字画收了进去,不然这雨说来就来,可就来不及了。”
荔儿望着外头的雨道:“相爷怕是得等雨停了才会回来了,主子你要不休憩一会吧?等相爷回来了,我们再喊你。”
顾言倾想说不用,但也知道溪石一时是不会回来的,昨晚两人闹得有些晚,确实有些困乏,便褪了外裳,去躺着了。
替主子放下床幔的荔儿,一打眼便看见了主子胸前的痕迹,掩着笑意,退了下去。
一场磅礴的大雨,气温降低了很多,顾言倾睡得比较熟,只是做了好些梦,一会梦见溪石被蛇咬了,一会梦见沈溪石在战场,到处是血淋淋的残肢断臂,一会又梦见杜姨不见了,信笺石沉大海。
等顾言倾再醒的时候,脑门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头也有些疼,天已经黑了,雨还没有停,只是小了一下,淅淅沥沥的,让人无端添了一点恼意。
荔儿问道:“主子,要不要先吃些糕点或喝完羹汤垫垫?”
顾言倾摇头:“沏一碗玫瑰红茶便好。”
她睡得久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顾言倾这一等便等到了酉时正,没有等到沈溪石,宫里派了个小黄门过来传话,说沈枢相去了外地。
顾言倾听到这话的时候,惊得手里的茶碗都掉到了地上,从溪石出门,她便开始惶惶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平静了下来,顾言倾抓住荔儿的胳膊,尽量平缓了声调道:“再去问问那小公公,看可能套出什么话出来。”
正说着,小福儿过来禀道:“这是相爷留给夫人的。”
沈溪石接过来一看,是一个荷包,看着有些眼熟,倒像是昨夜大皇子给她的那只,当时被溪石接了,她也没要过来。
顾言倾打开荷包,发现了一枚龙形白玉佩,不由一怔,这玉佩赫然是那日在广元寺后山上大皇子给她的那一枚,荷包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上头只有三个字:西北,安。
字迹潦草,却是溪石的字,想来溪石走得匆忙。
“西北”,顾言倾隐约觉得是杜姨那里出了事,只是什么事会如此紧急,让溪石连回家一趟都来不及,只给她留了三个字。
除非是战事出了变动,且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顾言倾想到这里,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胸口有些凉意。外头忽地又是一声闷雷。
顾言倾让小福儿招了传信的小黄门过来,亲自问了溪石是何时走的,那小黄门是桂圆公公的干儿子万绪,言辞颇为恭谨,“回沈夫人,枢相是巳时末一刻出的宫。”
溪石从家里过去的时候,是巳时正,也就是说溪石进宫面圣约半个时辰,便出发去了西北。
外头原本渐小的雨,忽地又大了起来,顾言倾让许伯安排万绪用了晚膳,等雨停了再走。
自己坐在窗前,看着这缭绕的雨雾,隐约觉得事端要起了。
杜姨那边出了问题,溪石过去定然是救火的,这一去是功是过且不论,她现在担心,溪石会不会和拓跋部的人正面碰上,再者,明远伯府手里的永庆军虽被打得四处溃散,但是到底还有残余势力,若是见到了溪石,未免不会下暗手。
顾言倾知道,纵使自己再担心溪石的安危,眼下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稳住汴京城这大后方了。
这般想着,又拿出了溪石留下的那个荷包来看,她不明白,溪石在临走之前,为何独独将大皇子给她的荷包留了下来,这里头的玉佩难道还有什么暗喻不成?
玉是好玉,摸上去手指沁凉,是龙的形状,别的顾言倾也看不出来什么,想着大皇子还未离京,不如直接去问他,这玉有什么暗喻?
第70章 远行
沈溪石一去半月都没有消息, 顾言倾一边忙忙碌碌地在汴京城各勋贵家附近开羊汤店,一边换着花样地在家给沈溪石做荷包、袜子、箭套,忙得也没空想别的。
这一日荔儿拿了一封信过来, “主子, 是越王府那边送过来的,说务必要交到您手上。”
顾言倾放下手中的荷包, 拆开封蜡,看了一眼, 寥寥几句, 是希望她去送行, 没有落款,顾言倾猜测大概是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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