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嘴里的好话也可以解释为知情识理,态度不卑不亢,并不会让人觉得卑躬屈膝,叫人看不起。
更别提她那祝福的话里,恰好抓住了老夫人和周渊见的特质——老年人都想长寿,而周渊见一向身体不好,分别祝老夫人万寿金安和周渊见身体康健,可谓是恰到好处。
“这就是温情?”老夫人微微颔首,用考究的目光看向温情,横看竖看,就差没在温情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便是温情。”
彬彬有礼,不多问一句,也不少答一句。
在答话的时候,温情一直微微低着头,双手叠放在腹部,双‘腿’并拢,站得笔直如一棵松树。
这适宜的‘精’神面貌无疑让老夫人甚是喜欢,在她心里觉得这才是一个奴婢应该有的样子,不同于四大丫鬟与周渊见嬉闹起来的没有分寸,不由语气温柔了几分:“听说你厨艺不错,脑袋瓜子也灵活,做了好些美容养颜的东西出来,各户各院的主子都对你喜爱得紧呢。”
老夫人这一句,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想必这偌大的侯府之中,早已遍布她的眼线,对于合欢院出了个温情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心思转过一轮,温情想到了这一点,便摒弃了最开始一味谦虚的想法,而是淡淡地回道:“这是温情的荣幸,多谢主子们的抬爱。”
老夫人活了这么久,经历了不少世事沧桑,看人的眼光敏锐而犀利,但对面的这个年轻‘女’子身上却‘蒙’了一层与年纪不符的淡定,竟然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若是我老婆子起了心,要将你从少爷身边要了去呢?我知道,老婆子活太久了,总是讨嫌,而少爷又是人中之龙,陪着他自然好过我。不过我老婆子是个自‘私’的人,好不容易瞅准了有个不错的丫鬟,就算是孙儿,我也厚着脸皮来要人,一切全看你这丫头怎么说?”老夫人不胜唏嘘,似乎对年华易逝有着深深地怨念,言辞之间还‘抽’空瞥了周渊见一眼。
坐在老夫人身边,周渊见头一次浑身不自在,不由懊恼地道:“‘奶’‘奶’,你若想要人就要去吧,搞什么幺蛾子呢。”
周渊见被老夫人敲了下脑袋,还得承受老夫人的怒视:“你这小子,心不甘情不愿是吧?我没问你,我问的是温情,跟不跟我走全在她的意思,跟你没关系,少‘插’嘴。”
老夫人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侯府当家人,纵使岁月不留情,但这一点却没有改变。
此刻,在她故作嗔怪地与孙儿打闹之间,温情嗅到了一股威仪,不由对老夫人的态度更加慎而慎之了。
“回老夫人的话,要奴婢做什么去哪儿,全凭主子一句话。”在老夫人面前,温情说是这般说,但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或许别的人从懂事起就被灌输奴隶思想,但她不能苟同,若不是为了周渊见,她现在也不会在侯府为奴为婢。
“很好,那就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老夫人一锤定音,不去看自家孙儿那皱成一团的俊脸。
身为一个奴婢,行李自然不多,温情过了一趟丫鬟房,只需片刻就收拾完毕了。
提上包袱,慢吞吞地跟在一群人后面,随着老夫人的脚步,温情踏入了侯府最具威仪的地方——南山苑。
南山苑是老夫人的住处,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意,寓意老夫人福寿绵长。
虽然还是早‘春’,但南山苑里却已是一片郁郁苍苍,数不清的高大树木到处栽种,随处可见绿荫成片。
负责带她的嬷嬷在耳畔悄悄地为她介绍:“老夫人喜欢高大的树木,侯爷为了搏她的欢心,这些年到处收集高大的珍稀树木,移栽至此,长年累月的积蓄,才有南山苑今日的景象。”
那些温情能叫出名字的和不能叫出名字的树木,一排排地列在院子里,仿佛是警卫森严的卫兵,叫人好生敬畏。
稍一打量,便知道全都价值不菲,这满院的树木如果换成银子,温情毫不犹豫地估计够一个小县城的人民生活上一年了。
带了温情回南山苑,老夫人却犯难了,她听说了合欢院有这么个妙人,心里就惦记上了,生怕自家的宝贝孙儿被这般奇巧的‘女’子‘迷’‘惑’了去。
可是把温情使唤到了自己身边,将她安‘插’在哪儿,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老夫人坐在大躺椅里,膝上盖着一张‘毛’毯子,一只手撑着下颔,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上,闭眼养神。
良久,她才开口:“你想在南山苑里做什么活儿?”
自进了南山苑的主屋之后,老夫人就自顾自地休憩,将温情晾在了一边。
在此期间,温情一直毕恭毕敬地站在当地,知道面对的是一只老狐狸,不可有片刻的掉以轻心,她时刻都不曾放松过。
等了好一会儿,她也开始神游天外了,忽然听得老夫人问自己,不由微微错愕。
“老夫人需要温情做什么,温情就做什么。”温情回答得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出错处来。但老夫人是什么人啊,什么样的场面不曾见过?她意味深长地一笑:“我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现在最缺的便是快乐,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让我大笑出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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