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并不是二姨娘预料之中的,她以为在周渊见和老夫人的双重压力下,周继礼最终会崩溃,抱着她痛哭不已,一边祈求娘亲原谅自己的肆无忌惮,一边央求她的帮忙。
但没想到,饶是面对着自己的娘亲,整个侯府中他唯一可信任的人,他也淡定如斯,一脸的漠然。
二姨娘突然就觉得如鲠在喉。
周继礼现在的额模样,大概就是二房想要看到的吧,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作为一个母亲,这样的儿子既让她觉得骄傲,又让她觉得害怕。
若是以后自己也成了儿子的绊脚石,他会如何处置?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那还中一闪而过,便罢了,二姨娘微微弯起嘴角,在心中嘲笑自己,真是太傻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血‘肉’,虎毒亦不食子,他不会伤害自己的。
再说了,自己由于出身并不算好,这十多年来在侯府中苦难也没少受,有个这样的儿子,她仿佛看到了二房中兴的希望。
“真的没事慢着娘亲?那你寻温情作甚?据我所知,她与你没什么干系吧,你们俩甚至不认识……莫不是那个所谓的凶手是你?”二姨娘自顾自地猜测了起来,“而温情正巧看见了你行凶,所以你想找到她,把她给处理掉,可是这样?”
被娘亲说到了痛处,周继礼只觉得心中烦闷,他摆摆手,眉头微皱,不耐烦地低声嚷道:“娘,你真是闲得慌么,没事做偏生要在儿子面前编故事玩。”
周继礼是二姨娘生养的亲生儿子,身体中流着相同的血,只要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二姨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甫一瞧见周继礼微微侧身似躲避,眼神忽闪的模样,她就知道,这事儿定然是自家儿子犯下的。只是周继礼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而她又不敢太过相‘逼’。
“真的不是?”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确认似的发问了,周继礼嘴上一直说着自己不是那个凶手,但那躲闪的姿态,那避重就轻的态度,无一不在昭示着真相。
二姨娘越问下去,心里就越发凉,可是没办法,这是自己的儿子,母不嫌子丑,他就算做了再出格的事情,为娘的都要替他兜着,只是二姨娘想求一句真话罢了。
“既然你不是那个凶手,那你寻温情干嘛?你这般举动,若是让人知道了,保不齐就会开始怀疑起你来。”
和娘亲你来我往地打了一场嘴仗,周继礼深觉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气有些冲:“你也知道,老夫人和周渊见都在找温情,我若先他们一步寻到了人,再献上去,不就是我的功劳了么,可让他们刮目相一番。”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二房一向与南山苑和合欢院不和,他若真的做出这一举动,恐怕会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激’起不小的涟漪。
桐‘花’苑的人会认为周继礼是认输了,在以行动向南山苑和合欢院示好;而南山苑和合欢院会不会接受周继礼的这一番好意,也是个很大的疑问。
但二姨娘本就是寻个台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欲’穷追不舍,随便周继礼说个理由出来,她都会认的。
“好吧,你自己行事最好掌握分寸,现在正是侯府的多事之秋,切莫让人揪住了你的小辫子,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为娘的总是站在你这一边。”二姨娘疲惫地讲,就连抬起手指这种小动作,她做起来都觉得费力不堪,轻轻地‘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微微闭上了眼睛。
因为临时杀出来一个温情,搅得自己提心吊胆不得安宁,周继礼的心情也不见得好,不满地嘟囔道:“我知道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用得着天天都这般耳提面命吗?”
儿子没对自己说实话,已经让二姨娘很恼火了,再加上周继礼现在的这一番态度,二姨娘陡然就火了。
她睁开眼眸,凌厉地盯住周继礼,细长的手指指向儿子,语气略凶地训道:“你啊,这是在怪为娘的多嘴了?就你那拈‘花’惹草的‘性’格,若不是有我这个做娘的替你担着,你想想,能不能活到现在?回房之后,你最好把枕头垫高一点,望着天上的星星,好生细想一番反思一番,自己这些年到底做过几年有用的事情,又犯下了多少烂摊子让我去收拾?”
二姨娘本就留了长指甲,她‘胸’中憋着一口气,对周继礼指指戳戳的时候,尖利的长指甲差点戳到了周继礼的眼睛,让他一阵后怕。
周继礼也看出娘亲生气了,不敢再造次,慌忙收敛了烦躁不安的心神,拍起马屁来哄娘:“娘,是孩儿不对,一时嘴碎说错了话,您可别往心里去啊,再原谅孩儿一次吧。”
细细地打量了一回周继礼,二姨娘暗道,这个儿子是自己与威宁侯的综合体,比不得周渊见的风华绝代,可是提出来,仍是风度翩翩的一个贵公子。
她叹了一口气,仿佛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罢了罢了,你只要乖乖地不惹事就好,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娘亲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你吧。你回房去吧,别到处溜达,晚上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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