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造成这样的结果能怪谁呢?怪妈妈吗?怪小舅舅吗?还是怪那姓吕的女人?
傅筠心叹了口气,抛开纷乱的思绪,轻轻地拍了拍傅伟平的胳膊,温声劝慰道:“爸爸,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些陈年旧事,爸爸原本也不想提,可现在身体越来越差,就怕哪一天突然走了...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傅伟平说着说着声音就哽住了,“爸爸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到闭眼之前,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嫁个好男人,以后的日子有了依靠,爸爸才能走得安心...”
傅筠心听得鼻头发酸,怕自己忍不住哭起来,狠心打断道,“爸爸!你还那么年轻,干嘛说那些丧气话!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这点小病怎么可能治不好!”
傅伟平这才停了话头,垂着眼满脸疲惫地摇了摇头。
那之后过了没多久,他就起身告辞了,傅筠心怕他身体吃不消,劝他再休息一会儿,他却说有个重要的客人约了他看牙,不得不赶过去,而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嘱托她问问纪慕辰投资的事。
可从纪慕辰刚刚的态度来看,他根本就无意帮忙,所以就算自己厚着脸皮去找他也无济于事,可要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傅伟平,又怕再次刺激到他,因此只好暂时答应下来。
送走了傅伟平,傅筠心重新坐回病床上,唤醒摆在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界面还停留在之前看到一半的英文文献上,可不知怎么的,一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却什么都没看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傅伟平刚才的那番话。
原来,当年他们离婚,并不完全是爸爸的错,妈妈...说到底,也有一定的责任。
结婚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枚戒指一张纸,就成了夫妻,可那漫长的婚姻生活,却复杂又琐碎,
好比共同划着一条漂浮在大海上的船,稍有不慎,就能翻船。
所以,结婚什么的...她还是算了吧,免得害人又害己。
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傅筠心心中的天平再次偏回了原来的方向,她终于还是决定拒绝顾霄霖的求婚,至于如何拒绝...哎,真是一个难题啊...
傅筠心靠上床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开始斟酌合适的措辞,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纪慕辰的那个吻来,紧接着他在自己耳边悄声说的那句话也跟着响了起来:“连接吻都做不到,那还怎么做夫妻?难不成要让顾教授当一辈子和尚?”
傅筠心心头一悸,羞恼与气忿同时冲上脑海,瞬间染红了她的脸。
她以为,那个笼罩着耀眼光环的男人已不再是八年前那个恣意妄为的少年,虽然带着目的接近她,但也不能否认他的的确确帮了自己很多忙,远的不说,单单为了她兴师动众地找来医院院长和公安局局长这一点,就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因此,她被他谦和、热忱的表象蒙蔽了双眼,将他的恶劣本性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他今天暴露出来,才惊觉,原来他还是多年前那个以嘲弄她为乐、傲慢、轻佻又无礼的家伙!就连喜欢占她便宜这一点也完全没有变!
想起高二那年被他夺走的初吻,以及刚刚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傅筠心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连自己的嘴唇都变得讨厌起来,她用食指用力揉搓了好一会儿,直到唇瓣发麻了,翻腾的心绪才总算平复下来。
自从那天在病房里被纪慕辰猝不及防地吻过之后,傅筠心就再也没见过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接到过一个。
傅伟平却一天十几个电话地打来,不厌其烦地催她赶紧带他去找纪慕辰谈投资的事。
也不能怪他着急上火,实在是他那家公司的资金漏洞太大了,又临近年底,供应商们纷纷上门讨债,再加上马上就要到期的银行贷款,要是再拿不到投资公司就只能宣告破产,连带着吕巧珍那家口腔医院也要跟别人姓,因此,走投无路的傅伟平已然把纪慕辰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奈之下,傅筠心只好硬着头皮给纪慕辰打了个电话,又实在不好意思一开口就求他帮忙,便说为了感谢他之前的帮助,想请他吃顿饭聊表谢意。
纪慕辰却说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加班到凌晨,连觉都睡不够,哪里还有时间出去吃饭。
傅筠心担心等他忙过这段时间,傅伟平的公司也倒了,于是一咬牙就厚着脸皮道出了找他的真实目的,纪慕辰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见面,但是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只跟她一个人谈,其他的人一概不见。
他有钱,当然他说了算。
出院的当天,傅筠心就带着傅伟平的殷殷嘱托,独自一个人去了纪慕辰的公司——泰和集团旗下的新景科技。
泰和集团是以商业地产为基础,综合发展工业自动化、医疗设备、虚拟现实(VR)、投资等行业的国际化产业集团,旗下拥有众多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新景科技更是国内VR行业的领军者。
新景科技位于全城最繁华的CBD核心区,这里高楼林立、车流不息,那扑面而来的喧嚣让长期呆在象牙塔里、习惯了安逸氛围的傅筠心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而当她走进那栋高耸入云的现代化建筑,站在第68层的CTO办公室前,心中更是充满了没来由的紧张。
傅筠心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进来。”里头传来的清冷男声让她的心跳变得更快了,她用力地捏了捏手指,随后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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