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单位分给实习生的事情并不多,颜灵整理完凭证就喜欢偏头看着窗外, 好几次, 在她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泪爬了满脸,又急忙在别人看见之前抬手擦掉。
付怀禹看她这样, 忍不住心疼,抬手想去给她擦泪。
颜灵偏头躲开,自己将眼泪用手背擦了,有点丢脸,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在他面前哭……
她难过,付怀禹干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把她惹哭了太多次,他在心头骂了自己好几句,可张了张嘴,连最苍白的“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沉默着,相对站着。
颜灵整理好情绪,抬眼朝他看过来,带着鼻音小声说:“那几年,你都在干嘛?”
付怀禹看她侧着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很好看。
他抚了抚额,组织了下语言,风轻云淡开口:“什么都干了点儿,一开始当销售,性子不好,跟客户吵架被辞了,后来去了工地,当材料员,慢慢接触这行,认识了后来的老板,就慢慢起来了。”
他说得轻巧,三两句话带过这七年里受过的苦。可工地那种地方颜灵这几年不是没去过,环境差得没几个人受得了,总是尘土飞扬,空调什么的是想也不用想的,有的地方甚至连网络都没有。
颜灵不知道娇生惯养的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当时想了很久,也想过让你陪着我度过最难那一段,可后来想想,如果当时我不走,可能再过一阵我也得走,高哲说得对,我这人太傲了,见不得你因为我受委屈,一点儿也不行……”
没了吴佳慧、没了钱,付怀禹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个除了玩票似的跳点儿舞,什么也不会的窝囊废,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到,拿什么给她幸福?
也曾想过她会嫁给别人,所以在高铁站送她的时候,没忍住说出那句话,自私的让她等。
最难的时候,他窝在四十几度高温的活动板房里,听着屋外挖土机运作的声响,脑子里一幕幕,全是两人相处的画面。
还有他让她等时,她乖巧应声的那声“好。”
他的姑娘,真的等了那么多年……
付怀禹,你怎么能那么混……
眼底又有些热,一堆复杂的情绪聚集在胸口,付怀禹抬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手掌都在发颤。
最后他轻叹一声,手伸到她耳后,慢慢倾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付怀禹嘴唇轻颤,哑声开口:“给我个机会……我重新追你。”
……
首饰盒三天后才被颜灵打开,一看,一条球形镶钻项链,还有个配套的手镯,两件东西加起来总共十六万多……
看见这两样东西,颜灵微微咋舌,却也不是特别意外。
付怀禹一向大方,不管是对待他的朋友还是对待她。
她将手镯戴上,简简单单的样式,戴在她细白的手腕上,显得分外秀气精致,项链也试了试,都很衬她。
十几万的东西戴在身上,怎么想都觉得太招摇,可一想到下午她要出发去集团看篮球赛,颜灵撸手镯的动作顿了下来。
到时候大家都忙着看球赛,谁会注意她?
再说了,她要是不说,别人也不知道这玩意儿那么贵吧?付怀禹之前从没送过她首饰,第一次送,她想戴着。
十一点半,大巴停在公司门口,刀若被人叫去,颜灵先上车占位置,没一会儿就看见刀若穿着公司统一的啦啦操服饰,手上还拎了一件粉色T恤,她刚坐下便朝颜灵递了过来。
“快快快套上。”
“给我的?”
“是啊。”
这衣服是肉粉色,最最最嫩的那种少女色,颜灵有些拉不下脸来,但下一秒,她看见了经营科的一个中年男人也同样穿着这衣服,她心里那关就过去了,伸手套着衣服开口:“赵小可叫你就是给你拿衣服?”
“是啊,非穿不可,一会儿你们一水儿嫩粉色坐在观众席上加油,多壮观!”
颜灵心说粉色到底有什么可壮观的,也不知道是谁挑的颜色,太骚。
大巴车塞了满满三车人,四十分钟车程后,到了。
下午一点半球赛才开始,颜灵带着刀若找地方吃饭,问她想吃什么,她拉着颜灵就往一家杨铭宇黄焖鸡米饭店里钻。
两人各点了一份小份的黄焖排骨,刚坐下,店里进来了个人。
颜灵偏头一看,愣住。
“你怎么在这儿?”
那司机也是一愣,随后一脸惊喜,好像是忘了跟颜灵打招呼,转身就打了个电话。
店里头人不多,在人声间隙,颜灵能听见外头的车声、或远或近的喇叭声,还有……
小司机给付怀禹报信的声音——
“嫂子在黄焖鸡这儿!她不是一个人……女的女的……”
颜灵:“……”
刀若坐的位置比颜灵还靠外,她都能听见,刀若肯定也能听见。
颜灵看着手机装死,刀若回头看了好几眼,又回过头来挤眉弄眼,“颜姐,你跟付总咋样了?”
颜灵仔细想了想,“算是说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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