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哭诉,先发起了高烧,还伴随恶心、呕吐,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
她娘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送她到附近医院挂急诊,问医生什么,医生也说不清什么东西咬的,只说伤口含毒素,只怕毒素已经进入血液了,又是挂水、又是消毒,折腾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才稍见好转。
柳团长接到媳妇电话时正在开会,开完会天都黑了,连夜驱车赶到医院,听医生说情况控制住了,松了口气,随即瞪着眼喝问女儿:“不是让你待在家的吗?又野到哪儿去了?肯定是去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了,你这毛利毛躁的性子到底啥时才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皮带。
柳洁吓得瞳孔一缩,生怕她爹又拿皮带抽她,三分真、七分演地虚弱道:“老爹,这不能怪我。我是被杜亚芳拉去逛百货商店的,哪晓得那里有这种怪虫子啊。老爹你不知道,杜亚芳居然算计我,太可恶了!”巴拉巴拉把事情一说,成功地祸水东引。
柳团长眼一瞪:“知道还跟她来往?一天三餐吃的都是屎吗?”
话是这么说,到底没再继续往下骂。
柳洁这一折腾,连着几天没出门,被她娘看在家里调理身子。
杜亚芳有心找她解释,可去了几次,柳家始终大门紧闭,文工团那边又要外出表演了,只得悻悻作罢。
那天次日,也是清苓和邓梅返程的日子。
晌午十点的火车,八点光景就得从张家出发,电车也不一定准时,万一迟了就得延到明天才能回了。
因此没时间去别的景点逛,吃过早饭,在罗胜男娘俩的陪同下,去国营菜场赚了一圈,看到有酒曲卖,正好要酿菊花酒,就称了几两。回来路过一个小公园,小公园尽头就是昨晚上清苓和向刚待过的小树林。
燕子神秘兮兮地凑到清苓耳边说:“你猜这片树林叫什么名儿?”
“叫啥名儿?”清苓问。她还真不知道这林子还有名儿。
“叫‘情人林’。”燕子难掩八卦地说,“那些处对象的男男女女最喜欢往这片林子里钻。这不你们来之前,刚被纠察队抓住了一对还没结婚的小年轻,在里头那啥……”燕子脸红红地指手画脚。
“这话能是你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说的嘛!”罗胜男赏了闺女一个手栗子,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下回再被我听到你胡说八道,直接拿绣花针缝你嘴!”
“跟姑姑说说有啥关系。”燕子嘴一撅,委屈地替自己辩解,“我又没往外说。”
“不止你,你姑也还没出嫁呢,哪家的黄花大闺女聊这种话题的?被人听见,你还想不想嫁人了?你真是……”罗胜男气不打一处来,儿女个个都是债啊。
“好啦好啦,不聊就不聊。姑咱去那边玩……”
燕子姑娘吐吐舌,拖着清苓去了石拱桥边。
清苓求之不得呢。
经燕子一说,她又回想起昨晚上和向刚一起在林子里独处、差点被人抓现行的糗事,顿时臊得不行。
那什么“情人林”,那家伙到底知不知情啊喂!
第166章 她还有姥姥?
四天的省城游,终于画上句点。
大包小包下火车、再紧赶慢赶来到轮渡码头挤上末班船回到雁栖公社,已是炊烟袅袅的晚饭时间。
听说清苓和书记媳妇去省城回来了,那些托她们捎了东西的妇女同胞,烧好晚饭,顾不上吃,先来了张家。
清苓知道她们惦记着,一到就把东西理出来,一堆堆分放好,见她们来,掏出记账的小本子,和发票对一下钱数,多收了找零、少收了补差。
许丹和蒋美华也来了。
这是继蒋美华小产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许是和林大柱的婚期将近,张菊香生怕好不容易给傻儿子撮合的婚事黄了,往知青站跑得那叫勤快。
一来二去的,蒋美华也想开了,既然老天在她陷入绝境时重新指了条新路给她,那就试着走走呗,没准真的通向康庄大道也说不定。
因此,听许丹说舒盈芳去省城回来了,下码头时拎着大包小包,问要不要一块儿去近山坳看看,没多想就同意了。既然迟早要走出门面对大伙儿,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小蒋也来了啊,快坐。”张奶奶给蒋美华端了把椅子,其他人不是站着就是板凳一条,就只有她是靠背椅。
许丹低垂的睫毛盖住眼底的嘲讽,转而瞅向那一堆捎带的东西,嘴上说道:“盈芳,省城好玩吧?看我!说是让你捎件海魂衫的,结果忘记给你钱和布票了,还是美华手脚快,要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哈。”
蒋美华轻抚着缎子被面,闻言,身子僵了一下,心说你那哪是忘记,分明是缺布票,还想问我借来着,我宁愿掏光积蓄自个买,也不借给你这等小人……
清苓笑笑,也不揭穿许丹的谎言,只说:“就算你记得给我了,说实话我也没法子帮你捎。去的时候,海魂衫已经卖断货了。”
“这么紧俏?”许丹咋舌,想想自己布票不够,想买也买不起,卖断货了反而好,断了自己的念想,便笑着说,“看来喜欢海魂衫的人不少。对了,你这趟去,有没有看到咱们宁和县没有的时新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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