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院子。
有盈芳的带领,趴在屋檐下的老金,只眯着眼、懒洋洋地抬头瞟了他们一眼,就又趴回原地闭目养神了。
“这畜生可真通人性。”向二见状,发了句感慨。
向九不无遗憾地说:“可惜老了,要不然找它和大嫂家的母狗配个对,弄只小崽来养养。这么威风的狗,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老金抬了抬眼皮,丢了个鄙夷的眼神给向九。老子也是你能拉去随便配对的?
向九接收到这个眼神,一阵恍惚,回过神问其他人:“你们看到了吗?它、它刚才居然朝我翻白眼?”
其他人并没看到这一幕,当他胡说八道呢。狗会翻白眼?想太多!
向九见他们不相信,盯着老金又看了许久,见老金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禁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看错了?挠挠头,跟着向二上了屋顶。
舒家这屋子当年建的时候,是花了大精力的,如今还半新不旧,因此一番检查下来,除了灶房檐角有几片瓦破了、下大雨容易漏水,别的危险目前倒是没发现。
替换的新瓦片很难匀到,就用稻草编了几张草垫,一层叠一层压碎瓦片下,上头抹上泥浆,再盖上缺角、裂缝的破瓦片。
这么点活,两个壮劳力一忽儿工夫就搞定了。
等他们从梯子上下来,盈芳忙送上两碗冒着热气的溏心蛋:“二叔、阿九叔,辛苦你们了。喝完甜汤暖暖身子。”
“闺女一点心意,你们兄弟俩就别推辞了。”张有康手里端着一碗同样的甜汤,生怕向二婉拒,笑呵呵地出来劝道。
“丫头你太客气了。”向二客气了几句,到底没推辞,人都煮好了,不吃反而不给面子。再说,媳妇儿给人牵媒,往后走动的日子多了,大不了回头让媳妇儿送几个鸡蛋过来。
向九则跟着他二哥行事,二哥接过碗吃、他也吃。边吃边赞:“放了很多糖吧?真甜真好吃!”
盈芳笑笑,白糖她如今不缺,这不,啥时候再去一趟火车站,又能换几张糖票回来了。糖票也是有限期的,因此用起来没啥不舍。等过年办喜酒时,给先后帮过她的社员送个半斤八两,当是回礼好了。
向二兄弟俩却以为她是客气,出于回报,吃完后不仅把补房顶制造的垃圾收拾干净,还主动检查了一番柴房的牢固性,确定无忧,才告辞回家。
刚送走向二兄弟,张奶奶迈着小脚过来喊:“闺女,新床打好了,你发财叔派他孙子来说,刚子家院门上锁了,是你锁的吧?那快去开开。发财他们抬着床等在外面,这天气看着要落雪,淋到家具上就不好了。”
盈芳一听,立马拿上钥匙往桥头跑。
张奶奶走在她后头叮咛:“新床摆好顺便让发财帮忙把床板拆了,门窗开一开通通风,算了,我也跟去看看吧……”
托人打的架子床是最后一件新婚家具,抬进东屋并摆到预留位置,七十二腿家具总算到位了。
临时搭的木板床拆下来,归整到西屋后半间。
张奶奶收拾被褥时奇怪地闻了闻:“这床不是说后来没睡吗?你邓婶子跟我讲,刚子领导那晚睡他们家去了,可这被子咋有股怪味儿?”
“什么怪味儿?”盈芳打来清水正在擦婚床,闻言,头也没抬地说,“是不是长时间没晒的缘故啊?前几天天好,本来想晒的,发现了个怪事儿,这床铺的时候明明放了床单,可那天来晒被子发现床单不见了,找遍屋子都没看见,所以我配了把锁,免得被心怀不轨的顺手牵羊……”
“杀千刀的!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非把他送牛棚不可!”张奶奶一听,气得不行,赞同道,“照这么看来还真应该配把锁,你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新打的,大件带不走,小件被人顺手牵羊也够心疼的。过两天刚子托人捎到县里的缝纫机和自行车也到了,不锁还真不放心……风气到底还是歪了啊,前几年哪有这样的事发生,敞着院门都不会有人进来偷……”
第223章 不过是“外来客”
娘俩个借着这事儿私底下吐槽了一通,手脚却依然很利索。
盈芳擦完新床,张奶奶已经把有味儿的被褥拆下来了,打算带回去洗。棉胎暂放西屋,等天好了晒晒再收被絮柜里。
临时床铺的位置,如今摆上了香桌,香桌上摆了个旧瓦盆,盆里三颗溪坎边挖来的水仙花球茎,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香桌的右边靠墙角是梳妆台。说是梳妆台,其实就是一口带了个扁平抽屉的椭圆形小桌子,再搭配一把圆凳。没有相应的票,买不到大面的玻璃镜,梳妆台的功能缺失了大半。即便如此,盈芳依旧很喜欢。婚后摆上陪嫁过来的梳子、手柄镜,以及平日里捣鼓的瓶瓶罐罐护肤品,这里就是她洗漱完毕后的一方小天地。
此刻,空空如也的梳妆台上,就一个细颈酒瓶,插着两株盛放的腊梅,清幽的花香,给布置一新的婚房平添了几许雅致。
香桌左手边直到墙角摆大衣柜的位置还空着,是用来放缝纫机的。听向刚说,缝纫机和自行车,托了部队的采购车捎到县里,算算日子没几天了。今后不用遮着掩着去张嫂子家借用了。荷包鼓鼓、布票厚实,想买啥布买啥布、想车几身车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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