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筇没有马上出去找宋却,他想了想宋却问的问题,长平县……
季筇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县名,他来回想了几遍,突然想起早已出嫁的苏秀秀,她便嫁到了这个地方。
季筇脸色一变,看了看旁边包起来的小白布包,想起宋却本打算送宋姑母出门为的是什么。他还记得苏秀秀的右手有陈年旧伤,也记得苏秀秀多高,害怕着屏着呼吸检查了一遍,季筇也冲了出去。
他吐得好像连胆汁都要出来了,紧接着又咳的厉害,肚子一阵紧缩,抽疼抽疼的。一只宽厚的手掌放上他的背,轻轻拍打了两下,季筇深深呼吸几口,才感觉缓过来了一些,他缓缓起身,看见宋却苍白着脸站在一旁,头发被汗水沾湿,黏在额头两侧,看起来狼狈极了。
“先生……”
季筇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却本来看着远方,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单纯发呆,听见他的声音也没转回来,只道:“可能只是巧合,对吧?我们得到的体征有限,就算都撞上也不是不可能,她之前才刚刚写信回来,现在应该还好好的。”
季筇闷声点头,抹了抹眼睛,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俩心中都有最不祥的预感,而现在,他们还要回去继续检验尸体。
从前季筇也怕过,但没像今日这么怕。只要一想到,这具尸体可能是苏姑娘,而他们却要对她剥皮取骨,他就觉得脊背发凉。可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又无法得知这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份,更无法找出死因。
季筇到底年纪小,宋却虽然也短短的崩溃了一刻钟,但此刻已下定决心,他没喊季筇,自个一人转身进去了,再没出来过,直到和苏仵作将两具尸体的情况彻底检验过一遍。
女尸身高约五尺一寸,右手腕有陈年旧伤,怀胎四月到六月之间,生前后颈被疑似木棍状的东西击打过,口腔鼻腔内有少量泥沙,气管和食道内无泥沙。
男尸身高约六尺,后背有木棍击伤,口腔和鼻腔内俱有大量泥沙,气管和食道内亦有泥沙。
六尺的男性高大的并不多见,比宋却还要高上一两厘米,宋却记得,苏秀秀的夫婿便是这么一个难得的大个子。
种种巧合叠加起来,宋却很难再拿借口搪塞自己。他对差人们吩咐道:“快马加鞭,沿着长石河一路向上,到途径的县衙询问失踪人口信息,有对上的立马回报。”
差人们先是应答,而后面面相觑,推了一个胆大的出来,问道:“大人,你可还好?出了什么事吗?”
宋却一怔,虽然内心的沉重没有因此减少多少,但还是做出一个温和的表情宽慰众人。
回到宋府里,那温和的表情也挂不住了,看起来满是疲惫。
一家人围坐用餐时,宋却和季筇总是下意识避让着宋姑母,宋姑母没有意识到,只看见两人都格外没精神,还以为是案件太难的缘故。
宋姑母给两人各添了一碗汤,宽慰道:“是不是案子太难了?不要急躁,你们慢慢的查,总能得出些线索来的,姑母这里不急,子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什么时候走就是了。”
季筇手里的调羹掉到了地上,宋却愈发食不下咽,他想了想,还是没法现在就告诉宋姑母。再等等,等真正能证明身份的消息传来,再说也不迟。
宋却不自觉地逃避着。
宋却没能等太久,沿着长石河往上的差役一个个回来了,那些县府里都没有对应的案情,还没回来的就剩下长林县和再远一点的成林县。
负责这两个地方的差役是一块回来的。
宋却怀着最后的期望,却看见去长林县的差役上前一步,道:“大人,在长林县找到了。有一例失踪,报的是程家夫妻。其中程立身长八尺,程苏氏身长五尺一寸,右手有旧疾,怀胎五月,近一月前失踪,和两具无名尸的状况完全吻合。”
长林县的县令也听过宋却的名声,没想到他能从两具飘过几个县的浮肿尸体追根溯源到这地步,又因为尸体在他们这里,有心想请宋却去协助办案。宋却没有犹豫太久,苏秀秀遇害这个可能在他心里盘旋了好几天,真正确定下来时,反倒不去一开始意识到这个可能时的打击大。他很痛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决定亲手查出苏秀秀的死因,绝不能让人含冤入土。
唯一的难题是宋姑母,宋却没法对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事,但也做不到将她蒙在鼓里。
解决这个难题的是季筇,他知道宋却在苦闷什么,也知道自己可能在查找真相上帮不上太多的忙,唯一能做的便是告诉宋姑母发生了什么,并且陪伴在她身边以免意外发生,让宋却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找出可能存在的凶手,苏姑娘才能入土为安。
宋姑母晕了一次,接下来几日都泪流不止,到了晚上又不停咒骂着做出这种歹毒事的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偶尔清醒的时候,她会拉着季筇的手,一个劲地求他们查清真相,让凶手偿命,秀秀九泉之下才得以安息。
那个时候宋却早就已经出发了,他实在看不得宋姑母的这番惨状,一心想要快一些,再快一些,省得表妹一家的尸体只能孤零零地停在义庄,没有坟头,连个归处都无。
宋却去了长林县后先见了县令,县令是个爽快人,似乎与高凤林还是同窗,给了宋却极大的方便。宋却没在县衙里耽搁太久,就带着人去了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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