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世界_亦舒【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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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视他,“你以为女人都是笨货吧。”

    他坦白的说:“我不敢把全世界的女人当蠢蛋,但,会爱上我的女人,肯定全是笨货。”

    我默然,然则我恐怕是他麾下最小号的蠢货──才十五岁。

    “你跟蒂姐之间完结了吗?是不是又会开始另外一个新故事?”我问。

    “我不知道,一切都靠缘份。”他扬扬手。

    我与他坐在网球场,根本没有板起球拍。

    丹说:“真没想到我跟你之间居然有说有笑,你这小鬼头说话项合逻辑。”

    “我有没有机会?”我忽然问。

    “什么机会?”他的双目含笑。

    “机会。”我老老实实的说。

    “没有那种机会,但我们会是老友记,”他拍拍我肩膀,“大力水手,我们之间,友谊万岁。”

    我叹口气,看着绿油油的糙地,有着青chūn的第一丝怅惘。

    “别急,机会多得很,小柔。”

    “我知道机会很多,”我坦白的说:“但是我不愿失去这一次。”

    “真是人小鬼大。”他大力擦乱我的头发。

    我笑。

    母亲批评丹:“好端端就闹翻了,不是一对璧人吗?现在这些年轻男女……”

    “是吗?你知道吗?”我涨红了脸。

    “试想想,你今年十五岁,待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已经五十五岁──像什么?”

    “正当年富力壮的中年人。”我答:“你以为你会像什么?”

    他被我这一抢白,反而作不了声。

    “在我面前,扮成个老头,在蒂姐面前,又说还没成熟,不想结婚,”我似笑非笑的着着他,“你根本是个毫无诚意、虚有其表的滑头。”

    他真的呆住了。

    他没想到我者穿他的真面目吧,他以为大力水手只具匹夫之勇吧。

    他搔搔头。“你这家伙,聪明伶俐,倒是小觑你了。”

    我凝视他,“你以为女人都是笨货吧。”

    他坦白的说:“我不敢把全世界的女人当蠢蛋,但,会爱上我的女人,肯定全是笨货。”

    我默然,然则我恐怕是他麾下最小号的蠢货──才十五岁。

    “你跟蒂姐之间完结了吗?是不是又会开始另外一个新故事?”我问。

    “我不知道,一切都靠缘份。”他扬扬手。

    我与他坐在网球场,根本没有板起球拍。

    丹说:“真没想到我跟你之间居然有说有笑,你这小鬼头说话项合逻辑。”

    “我有没有机会?”我忽然问。

    “什么机会?”他的双目含笑。

    “机会。”我老老实实的说。

    “没有那种机会,但我们会是老友记,”他拍拍我肩膀,“大力水手,我们之间,友谊万岁。”

    我叹口气,看着绿油油的糙地,有着青chūn的第一丝怅惘。

    “别急,机会多得很,小柔。”

    “我知道机会很多,”我坦白的说:“但是我不愿失去这一次。”

    “真是人小鬼大。”他大力擦乱我的头发。

    我笑。

    母亲批评丹:“好端端就闹翻了,不是一对璧人吗?现在这些年轻男女……”

    父亲取笑母亲:“你唯一的美德就是从一而终,于是就蔑视人家频频换画,恐怕是妒忌了吧?自己生活得像黑白电视,就容不得人家看彩色电视。”

    “啐!”母亲大力反对。

    我又笑。

    母亲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他gān嘛老约你上街?有什么跟你说?”

    “谈qíng说爱。”我眨眨眼。

    母亲笑,“你这张嘴活脱脱像你爹,要是你们一大一小会得qíng投意合,我倒放下一桩心事。”

    父亲反驳:“你最离谱,还说我们呢!表叔与表侄之间怎可以扯上男女关系?”

    母亲分辩,“但实则并无一丝血统关系……”

    我约了美儿见面,两人在沙滩上喝水。

    阳光那么艳丽,沙滩无限洁白,碧蓝的làng冲上岸,啊呵,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这么年轻。

    浓树荫下蝉在长呜“喳──知了”,我瞌睡。

    美儿迷朦的问:“你觉得丹会迫你吗?”又来了。

    我懒洋洋的答:“他到了六十岁也还是女人迫他。”

    “真的?那么劲?”美儿轻笑。

    “是。”我简单的说看,伸一个懒腰。

    “你不介意他过份风流局傥?”美儿问。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他不见得可以在街上打锣申诉为什么要如此做而不是那般做。我的一个姑姑近三十岁才去念大学,本来是极有志气的一件事,尚且被一般妇女挑剔她‘不顾一切往上爬’,这世上有自卑感而爱喝醋的人太多太多,不必介意。”

    美儿笑道:“你说话太老成了。”

    “这就是跟丹在一起的好处了,”我得意洋洋的说:“他年纪比我大一截,经验比我丰富,我学得很快。”

    “当心变成人jīng。”美儿说。

    我刚笑,有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吓了一跳,我整个人被晒得热辣辣,而那只手却是冰冷的。抬头一看,更加错愕.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蒂姐。”我叫她。

    “小柔。”她戴一副太阳眼镜,头发似乎失去昔日的光彩,“你果然在这里,小柔。”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忍不住问。

    “你家人告诉我你的行踪,”她苦笑,“丹呢?”

    “今天我没有见到他。”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她点点头。

    “你看上去好憔悴,蒂姐。”

    “小柔,我有话跟你说。”

    “自然,”我站起来。

    她打量我身裁,叹口气。

    我不好意思地拉了身上布料极少的泳衣。

    她与我走向岸边。“丹与你走得近?”

    “他有空约会我。”

    “他对你重要吗?”蒂姐问我。

    我坦白的说:“我不知道,我喜欢他,毫无疑问。”

    蒂姐微笑,“你还在一团云的阶段,自然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但觉得他比大qiáng懂事体够威风,是不是?”她看着我。

    “是。”我承认。

    她松一口气,“但是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我失望,“你回到他身边,他就没有空陪我吃饭喝茶看电影了。”

    带姐仰起头笑,“你这个泡泡糖,你以为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几回事?”

    我涨红了脸,“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我懂得很多。”

    蒂姐爱怜地看住我,“我知道丹为什么喜欢接近你,连我也禁不住要抱你一下亲你一下。”

    “谢谢你。”我说。

    “丹怎么了?”她问。

    “很想念你,”我说:“但我想他不肯向你低头。”

    她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叹口气,“我去找他。”

    我说:“蒂姐,我其实不想祝你成功,但我又希望你成功,心中很矛盾。”

    她凝视我,“小柔,你真纯洁如一页白纸。”

    我错愕,“我差点一抢了你的男朋友,你还称赞我纯洁?”

    “不是这个意思,将来你会明白。”她物我的脸颊,走了。

    我回到美儿身边躺下。

    美儿问:“你们倒是有说有笑的。”

    “她对我极好。”

    “你们应该是qíng敌呀!”

    “丹从没爱过我,”我惆怅的说:“怎么个敌法呢?”

    “你可有真的爱过丹,我是指,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

    我犹疑的问:“那种爱是怎么样的呢?”

    “听说会失眠、焦急、憔悴、失去食yù、无心做事、心绞痛、失魂落魄……”

    我眼睛越睁越大,“不不,我没有到那个地步……一

    美儿也很困惑,“小柔,假使恋爱是那个样子的,那不简直是受苦受难吗?”

    我忽然想起刚才的蒂姐,她落了形,恋爱传说中的征象她全部俱全。

    我们稻后便收拾回冢了。

    我很矛盾,不舍得丹,但又希望他与蒂姐和好如初,糊里糊涂,心神恍惚。

    丹有几天都没出现,我想念他。

    一日,父母亲在闲聊,刚好被我听到他的消息。

    父:“…蒂蒂回来了。”

    母:“是吗?”诧异。

    父:“听说两个人要重修旧好,真似一阵风,来去没影踪。”

    母:“真剌激,他们的生活直qíng多姿多彩。”很看不过眼的意思,“要结婚了吗?”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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