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平朝她招手,她做贼心虚不敢过去,远远的站在条桌旁收拾东西,“三哥正在楼下栓马车呢,马上就来。”
“宋红旗。”
“干啥!”
“我让你过来。”萧和平掀掉被子,拄着拐棍站起来。
宋恩礼这才不情不愿的噘着嘴过去,“你有啥事儿说嘛。”
“你就不能老实点主动跟我交代?”
“我有啥要交代的嘛。”她把头越埋越低,好像陈招娣。
萧和平又好气又好笑,揽着她后脑勺把她弄到床上坐下,拄着拐棍过去将门关上,又回来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语重心长的问,“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
宋恩礼抬头打量他,似乎是想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琢磨出点啥来,只可惜萧和平板着个脸除了严肃就是冷硬,要说实在能让她看出的,大概便是他故意流露的痛心疾首吧。
媳妇不听话,得教,他是既要给她当男人又得给她当爹。
“说说吧,你昨儿晚上干啥去了,副食品商店今早没供应猪肉,对吧?”萧和平尽可能的耐着性子。
宋恩礼先是瞪大眼,而后又默默垂下脑袋,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咋没供应,黑市上的副食品商店明明就有供应。”
“你咋答应我的?”
“谁要是再上黑市买东西谁就是猪,罚他不许上床睡觉。”她嘟囔道:“大不了你罚我不许上床睡觉呗,反正我已经打了这么多天地铺,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
萧和平被她气笑,“敢情你早打算好了,平时没上往黑市上窜吧,路子挺野。”
难怪她总能搞到那么多别人弄不到的东西,那些粮那些肉还有衬衣皮鞋奶粉啥的,要是没点关系一般人还真买不上。
萧和平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自豪的,到底是他媳妇,就是能耐。
宋恩礼马上给自己辩驳,“我没花你的钱,那都是阿五打猎挣来的。”
哐当一个锅,把阿五盖得眼冒金星。
说真的,宋恩礼要是真花他钱了萧和平还不至于这么生气,本来他挣钱不就是给她花的,可她非但不花,还带着只鸟打猎挣钱养家活口,这让他觉得很伤自尊。
“以后不许再去黑市,不许打猎换钱,更不许再对我撒谎。”
宋恩礼一个劲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萧和平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回我把你的鸟炖来吃了。”
鸟……
宋恩礼条件反射般把目光集中到他裆部,鼓鼓一团……
她坏笑着指指,“这才是我的鸟。”
萧和平脸红得差点没烧死过去。
他到底是捡了个啥样的活宝回家……
萧建业上楼,宋恩礼已经把东西全收拾妥当。
其实也不多,就是一床铺盖还有两件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餐具日需品啥的,后面那些东西统共加起来也就是一荆条筐一脸盆,他一人就全拿下楼了。
宋恩礼则扶着萧和平下楼办理出院手续,医院需要他本人确认过医疗费用清单并签字。
老医生不放心,特地抄了张注意事项的单子给她,千叮万嘱。
为了感谢他和徐护士以及胖厨子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宋恩礼给他们每人送去俩大水蜜桃,北方少见这样水灵的果子,副食品商店里偶尔的几个也是蔫巴巴又酸又小,三人高兴得直夸她好,一直把她送到院子里。
萧建业帮忙把萧和平弄上马车,临出医院时随口来了句,“我刚才看到二嫂了,她还跟我要了一块钱。”
宋恩礼都已经进马车了,听到这话立马探出头来,“三哥你把钱给她了?”
“没呢,我哪有一块钱……”
“那就好。”
“我给了她两毛。”萧建业补充被她打断的话。
“你就回去等着娘收拾你吧。”萧和平在马车里冷声道。
王秀英不给陈招娣钱却又叫她留着医院照顾陈家老两口就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她多挨一天饿就能早一天回家,有了这两毛钱,她起码还能再折腾个一两天,别的东西要票汤不要,而且国营饭店里的猪蹄猪头肉也不要票……
萧建业光想想就后脊背发凉。
完了完了,这下他娘非活吃了他不可!
也亏得萧建业觉悟高,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家下马车头一件事就是跟王秀英老实交代。
王秀英从早上宋恩利回来后一直就守在小院里等两人回来,连地都没下,好不容易把老儿子小儿媳盼回来,高兴都来不及,可不愿被这种事情坏了心情,不耐烦的连“去”几声,“不爱回就甭回,少张嘴我还怕粮坏了?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她跟宋恩礼两人把萧和平扶下车,萧和平说自己能走,两人不肯,硬是将他半架进屋,连拐棍都没机会使。
萧建业吓得不敢吭气,生怕他娘一个不小心把对陈招娣的火气转移到他身上,把东西全搬进去后借口大队里要用马车着急离开,
宋恩礼给他洗了个桃让他揣上,把剩余的四个端出来分给萧和平和王秀英,“娘,小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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