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真是倒霉催的,二嫂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吴小春都作成这样了她还不知道反抗,昨儿我听朱伯娘说昨儿晌午吴小春带着三丫去上游河洗衣裳,三丫管她一口一个娘,可亲了。”宋恩礼把几件洗好的短袖叠吧叠吧塞衣橱里。
九月过半,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除了中午大太阳的时候热点,其他时间得穿着长袖才刚好,所以短袖基本已经用不上。
萧和平习惯性坐在炕上试宋恩礼亲手给他织的新毛衣,“作吧,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整的那点破事,非得把自己也整去批斗才踏实。”
这位同志强迫症十分严重,每天晚上洗过澡都得试穿一遍,然后整整齐齐叠好放回衣柜里,还得找个衣裳盖住才行。
“媳妇,你说这天儿到底啥时候凉,咋就一点动静没有。”
“你随时可以穿啊,干啥非得等天凉,要是怕热下半身就穿裤衩呗,准保热不着你。”宋恩礼开门出去,“我得去看批斗了,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呢,好奇。”
萧和平马上站起来,“我陪你。”
“行吧,不过你最好瘸得厉害点,不然这好看的脸容易让人盯上。”她可是好几次看到女知青偷瞄他。
那几位看着就不是啥善茬,万一又招惹个刘芬芳啥的那可真是要命!
其实这事她真想多了,那几位女知青虽然前阵子是挺迷萧和平,只可惜人到处一打听,这男人瘸腿还没有那方面的功能现在还让部队撵回家靠媳妇爹娘养着,即使再好看的脸,她们也瞧不上。
她们心气高着呢,喜欢长得好的,家里条件好的,还得能时不时在她们耳边来上那么一句半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
两人刚出门,赶上张老棍他们几个民兵刚把刘芬芳和徐勇民押出来,刘芬芳肚里那娃已经足两月,要说她这娃也是顽强,咋折腾都不掉,反而因为怀孕浮肿使她整个人看上去丰腴不少,她本来底子就不差,即使穿着破衣烂衫,食不果腹,也比那些面黄肌瘦的村妇多了一分韵味。
不过眼前的刘芬芳跟以前的刘芬芳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因为她看向萧和平时,眼睛里再也没有往日的迷恋,而是鄙夷,赤果果的鄙夷!
公社里的几个老流氓最近总盯着她,时不时借着来青山大队找张老棍玩的机会就来看她几眼,批斗她时更是不遗余力,似乎看着她浑身的伤,哀求的眼泪,都是自己把她压在身下狠弄整出来的。
刘芬芳虽然没结婚,可毕竟已经是过来人,知道他们对自己有想法,便经常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叫他们揩点油,顺便也给自己换半个一个的糠菜团子,是以她总是比徐勇民活得滋润。
张老棍看到萧和平,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四哥”“四嫂”,不过为了避嫌,他并没有跟宋恩礼多说什么。
晒谷场里的农作物已经被收起,东一堆西一丛的在昏暗的月色下好像一个个小坟包,埋葬着所有人的饥肠辘辘。
“四表嫂!”王胜男戴着顶借来的解放帽,站在高高的动员台上,见到宋恩礼,立马跑下来,很是兴奋的挽上她胳膊,“四表嫂,你咋来了!”
萧小栓他们几个娃看到宋恩礼,也跑过来,“小婶婶!”
见到小婶婶有糖吃。
宋恩礼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给那几个孩子每人分了一块,“交代你们个任务,帮我盯好你四叔,不许让闲杂等人靠近!”
别的孩子不明白,萧小栓人小鬼大顿时反应过来,“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其他孩子也学他一样,立正敬礼。
刘芬芳和徐勇民被押解上台,两人双手被麻绳捆在背后,齐刷刷跪倒在众人前,一人脖子上挂着双破鞋,还有一块写着“搞破鞋”的刷白漆木板。
大队干部开始依照惯例宣读他们的“种种恶行”,底下义愤填膺的社员们已经开始往他们身上扔石子吐吐沫,尤其是那些妇女们,俨然把自己代入成了徐勇民他媳妇,而刘芬芳就是万恶的勾引她们男人的婊子!
没一会儿,两人头脸上好不容易凝固的伤口便又被砸裂开来,鲜血潺潺往外冒。
前阵子这俩一直在别的大队轮流批斗,直到今天才转回来,知青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个个兴奋的抓起大石块跃跃欲试,就连向来高傲的李芸都不例外。
“等等,大伙儿等等,我有话要说!”一直静静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刘翠芳突然挤上前,满脸正气凌然。
自从被刘家退婚后,她一直过得很低调,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干活从来不与人接触。
“干啥!想帮破鞋说话?”社员们恶狠狠的目光连同手里的石块一致对准她,与平日里的和气判若两人。
刘翠芳也不怵,打地上抄起块大石头跑上动员台想也没想便往刘芬芳额头砸去!
“大伙儿都知道,刘芬芳她是我的亲妹妹,可是她却勾引我的对象怀上他的娃,让我长期生活在背叛的痛苦深渊中!我念在血脉情亲的份儿上一度选择原谅,可他们非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到处抹黑我的清白!
乡亲们,我不能再忍下去了啊!组织鼓励我们翻身做主人,我今天也要翻身站起来,不仅仅是我的人站起来!我的思想也要站起来!我要跟这两个作风有问题的人划清界限,我,做一个思想正直积极上进的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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