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兰还觉不解气,狠狠一脚踹她肚子上,已经只剩下出的气儿的张梅花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弓起身子淌了一地的血……
萧家屋里正吃得火热呢,突然听到外头“啊”的一声惨叫,吓得王秀英赶紧跑出去把院门上栓。
没一会儿便听见赵家院子里传来赵春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我的娘嘞!我们家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要这么狠心把我孙子摔了!”
“血!好多血啊……”
宋恩礼听得心里直突突。
她怀着孩子,比别人更敏感这种事,那种感觉就跟小时候看刘胡兰的故事一样,书上写着竹签子扎进手指里她总觉得自己手指疼,而现在,她觉得自己肚子坠得慌。
她放下筷子,不适的抱着肚子。
萧和平一看她脸色不对,也马上放下筷子,“咋了?肚子不舒服吗?”
“没呢。”她摇摇头,“就是想睡觉了。”
“肯定是被那姓赵的给吓到了。”王秀英拿了俩饭盒过来另外给他俩装了点饭菜,“老四你先把红旗抱回去,这儿今晚怕是没得消停了,一惊一乍的,别给吓出好歹来。”
“唉。”萧和平下炕穿上鞋,不由分说把宋恩礼抱起来。
王秀英把饭盒给他装网兜里,又拿来宋恩礼的军大衣盖她身上,只露出半颗小脑袋瓜子。
一人不舒服全家齐担心。
虽然宋爷爷觉得宋恩礼有点小矫情,但是不可否认萧家对自己宝贝孙女的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们家百年基业,早已不需要找什么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之前他儿子这么做的时候他就不是很乐意,只要孙女高兴幸福,被人实实在在捧在手心里当宝,这就足够了。
他喜滋滋的嘬了口小酒,就着老咸菜给炕桌上几个男人吹自己下午蹲院墙角如何大杀四方……
怕被赵春兰冲撞了,王秀英特地让萧和平抱着宋恩礼从后门走。
门一开,哭喊声更清晰。
似乎赵家还借了马车来,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社员。
宋恩礼光听到一句,“张梅花小产了。”
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如果她下午没让张老棍去要那罐油,或者她这会儿没怀孕可能都不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总之闷闷的,好像压了块石头。
萧和平回家就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小脸煞白煞白的,手心冰凉。
“吓坏了吧。”他没顾得上热饭,把宋恩礼抱到炕上搂着,将她一双手揣自己怀里。
火炕烧了一天暖烘烘的,他的怀抱也暖烘烘的。
宋恩礼摇摇头,“也不是,你说张梅花会不会被赵春兰给打小产的?”
张老棍去找赵春兰要油的事萧和平知道,笑着在她脑门上轻叩一下,“那是她自己摔的,你别多想,我给你去把饭菜热热,刚才你才吃了几口,晚上肯定得饿。”
“不要。”宋恩礼耍无赖抱住他的腰,“我已经吃饱了,等饿的时候再说,你抱着我睡会儿吧。”
她窝在他怀里,软软小小一只,紧闭的双眼睫毛轻颤,内心分明还是不安。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传来张梅花的死讯。
听一同前去的老车把式说,本来张梅花还有得救,可赵春兰听说要花好几十块钱治病,非让把老车把式连夜把人拉回来,天没亮就在赵家炕上咽了气。
这回赵春兰是真伤心了,就算没花彩礼好歹也是她花了这么些口粮养着的儿媳妇,这说没就没了,还搭进去一孙子,她跳河的心都有了,竟让赵大傻背着张梅花的尸体去了大队办公室,非让王宝生给她做主,说是张老棍逼死的她儿媳妇!
“天地良心,我们家花儿多老实的一人儿啊,天杀的张老棍非说是她往萧家大门上泼鸡血挂死鸡,说要去举报她,把人吓得摔了一跤,就这么没了!我那命苦的梅花还有那可怜的小孙子哟……”赵春兰躺在大队办公室坑坑洼洼的泥地上,又哭又闹,任凭谁也拽她不起。
他娘哭,赵大傻也哭,把背上已经发青的死尸往地上一丢,也坐在地上嚎啕起来。
王宝生给闹得没辙,只能让人去把张老棍叫来。
宋恩礼听说这事,还是萧建业跑来找萧和平叫他去一趟大队把那罐油的事情解释清楚,说是赵春兰又提到了那罐油,似乎是张老棍还讹他们家。
本来是叫的宋恩礼,因为当时是她往墙头晾的油,但王宝生考虑到宋恩礼大着肚子,这才改的萧和平。
担心宋恩礼一个人在小院,萧和平先把她送回了萧家。
进院就看到她爷爷正坐在屋里拾捯一根钓竿,脚边的小碗里还放了团他自制的鱼饵和一杆旧钓竿,是萧和平之前做的那根,萧铁柱帮着他把一根绣花针放在火炉子上烤弯。
“我说爷爷,隔壁刚死了人正在闹呢,您该不是想现在去钓鱼吧?”宋恩礼头疼不已。
她爷爷喜欢瞎胡闹,公婆肯定不能说他什么,她这个当孙女可不能惯着他。
宋爷爷丝毫不把这事放心上,雷锋帽下压着笑得和蔼的老脸,“我钓鱼跟他们家死人有啥关系啊?”
“对,没关系。”萧铁柱帮腔,顿了顿又道:“我想吃个酸菜鱼和虾仁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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