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咋办!
宋恩礼倒不是真不关心,只是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病房里度过,萧和平的情况她一清二楚,实在没啥好担心的,再说让他多遭点罪起码能长个记性,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个名叫黄小麦的军嫂就住在距离盛利家不远的街道,那地方原先是个老学究的家,普通的两层带厢房中式建筑,建国后划给了纺织厂做员工宿舍,比纺织厂里面的宿舍租金要便宜,一个月才几分钱,所以很受职工欢迎,一个院儿里住了十来户人家,要不是看在盛利媳妇的面儿上厂里才不会把这地方租给黄小麦。
王胜男一直就想住那里头来着,她跟小孙现在都住在集体宿舍,平时见个面啥的都不方便,两人的级别又没到申请独立宿舍的地步,只能挨着,只有这外面的宿舍没有级别限定,只要有空房就能申请到。
为这事她都跟宋恩礼念叨好几回了,借着这个机会,宋恩礼拎了半斤白糖陪她去了趟宿舍管理员家,就在那院儿二楼最大的正房里。
宋恩礼进去一丈量,起码得有她原先住过的肉联厂宿舍两个这么大,听说一个月才七分钱,要不得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大姐,一点小心意您可一定得收下。”
白花花的半斤白糖递过去,管理员笑得嘴巴咧到后脑勺,忙不迭给冲了两碗糖水,“瞧你俩客气的,来就来还拿啥东西,王胜男同志申请宿舍的事我一直盯着呢,只要有立马通知她。”
“唉,那就劳您费心了。”
“组长,我刚上楼的时候看到楼梯口那屋门开着,那娘儿俩好像不是咱厂的啊。”王胜男明知故问。
管理员面露惊讶,“这事儿你表姐没跟你说吗?好像是你表姐夫家啥亲戚,本来也是要进咱厂上班的,不过你也知道这外省转本省粮食关系不好弄,这不就耽误下来了,都住了有几个月了,人孤儿寡母的我们也不好撵她,要不是她占着地方,那屋给你正好。”
当时王胜男借口是盛利媳妇表妹的才进的纺织厂,两人平时关系又好,所有人都当真了。
“大姐,您这儿有厕所吗?”宋恩礼捧着肚子起身。
“有,就在后院。”
“唉。”
午饭刚过,天儿又热,职工们大多都在家里睡午觉,外面楼道上几乎没啥人。
宋恩礼小心翼翼踩着木台阶下楼,悄悄靠近黄小麦家,没出拐角就听见熟悉的略带青涩的男声,“扁头,你看哥哥给你带啥好吃的来了。”
宋恩礼条件反射闪进空间,往黄小麦家门口一张望……小孙!
“扁头,你娘嘞?”
“小孙哥哥你来啦,盛利叔叔说萧叔叔又发烧了,我娘刚去的医院。”小男孩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身量不高,不过长得倒是比同龄人结实,穿得也挺整齐,俩眼睛巴巴的盯着小孙手上的饭盒,被里面油汪汪的红烧肉馋得只咽口水。
那红烧肉分明是她亲眼看着王秀英给装到萧和平的午饭饭盒里的!
当时她还说病号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来着,王秀英非坚持一定得多吃肉才能好得快!
他娘的!
果然事情不能摊到自己头上,早上她还挺淡定的安慰盛利媳妇,现在只想原地爆炸!
连王胜男都没来得及通知,宋恩礼直接拐道去了医院。
“真不是我说,萧政委你媳妇也忒心狠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她咋能一回也不来看你呢,不像话,我这一外人看着都不忍心,你还没吃午饭吧,正好我攒了点大米就给你熬了锅粥……”
病房门大敞,里头的动静分毫不落全进了宋恩礼耳朵里,她歪着脑袋往里头看了一眼。
王秀英不在,她爷爷和萧铁柱也不在,估计上外头整午饭吃去了,爷爷口味一向蜜汁奇特,从来不爱吃好饭好菜,王秀英精心烹制的向来不入他眼。
宋恩礼打开手上茶缸的盖子闻了闻,笑眯眯的在门口轻叩了两下,“打扰一下,我能进来吗?”
“你是?”黄小麦扭头好奇打量她,却见萧和平一下子拔了手上的吊针跳下床,露出一口大白牙,“红旗!”
“我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把重伤爱人丢在医院里的心狠的萧政委媳妇呀。”宋恩礼的视线在萧和平手背渗出的血点上一扫而过,笑得客气。
小娘们儿白皮凤眼长得还挺俊,少妇的风韵寡妇的忧郁一样不缺,又是个心机重的,怪不得盛利媳妇急成那样。
萧和平眉心一跳。
每次他媳妇这么笑基本都没啥好事。
警惕的目光在俩女人中间一来回,他觉得媳妇可能误会了啥,正想解释,就见宋恩礼热情的把茶缸塞他手里,“三七鸽子汤,补气养血,最适合病人吃了。”
盖子一开,香气扑鼻。
“……”萧和平笑不出来了。
“这是我战友的媳妇……”
“我知道。”
“她爱人生前很照顾我们,所以……”
“我也知道。”宋恩礼笑得萧和平心里直发毛。
他幻想过好几次小媳妇回来后的画面,默默准备了很多讨饶的话,只是摊上这么个事儿全都派不上用场,最后干脆板着脸直接对黄小麦道:“嫂子你先回去吧,我媳妇不喜欢我跟女同志说话,连我娘都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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