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活该!谁让他跟我这儿耍心眼,能让他活着已经算他赚了,你们想不想知道一大男人哭起来啥样儿?”陈小宁一边说一边乐,手舞足蹈,“我一马鞭抽下去他就差点哭断气,没把我给笑死,你说咋就有这么怂的……嗯……”
萧和平一记眼刀过去,她老实了。
“他现在人在哪儿?”
“村,村口……”
此时的青山大队村口,那家伙简直比节假日的副食品商店还热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一圈又一圈把那棵大槐树给围了个结结实实,交头接耳全是人声。
还没走太近宋恩礼已经听到里头传出来的满含血泪的控诉,“没天理了啊!她老四媳妇的表妹仗着自己是首都来的就欺负咱老实巴交的农民,看把我们家女婿抽的,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浑身上下哪儿还有一块好地儿!”
“丁家嫂子,依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人那都是干部家庭出身的孩子,跟她较劲咱一定吃亏,就当吃了个哑巴亏得了。”
“是啊,你看那老四媳妇她叔来的时候,又是大卡车又是小汽车的,彩礼摞得都快赶上白针山了,哪能让你去讨啥公道,自认倒霉吧。”
乡下闭塞,外面的风云动荡传不到里面来,只知道有大首长倒台了,可到底是谁具体啥情况,他们一概不知,在他们眼里,宋恩礼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领导家的闺女。
“呆这儿别动,免得让人挤着。”萧和平把宋恩礼安顿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从人群中挤进去,“话可不是这么说,要是真是我媳妇表妹的错,这事我们会负责。”
这种事严格说来其实是陈小宁吃哑巴亏,明明让人算计了一通,打周振兴也是因为气不过才想给他点教训,偏偏没法说实话,要是让社员知道他俩一下午都呆一块儿,名声都毁了,还谈啥正义。
“还能咋负责啊萧老四。”社员调侃萧和平,“这都把人揍成这样了,总不能横是让肉长回来吧。”
“大不了我送他去医院呗!”陈小宁好不容易挤进去,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抬头便见已经被松绑的周振兴正阴狠的盯着她,那眼神仿佛淬了毒,愣是能把人身上盯出个洞来。
她不自在的搓搓胳膊,还没再开口,周振兴已经把她拽到人前,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她,“就是她,她说喜欢我让我跟她结婚,我不答应她就把我砸晕了绑村口来!我身上这些伤全是她抽的!”
“你,你胡说八道!”陈小宁气得直跳脚,“不要脸不要脸,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你……”
“小宁。”宋恩礼一声冷呵,陈小宁才想起那些话不能说,悻悻闭嘴。
“这事小宁回家就跟我们说了,前两天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听说的你不想跟胖妹结婚只想占丁嫂子家便宜白吃白喝,她觉得气不过这才想出手替胖妹教训教训你,小姑娘不懂事你一大男人总不好跟她计较,不过既然是她揍的你,我们也不回避,该赔多少赔多少。”
丁家人和胖妹听到这话直接傻了,丁嫂子这种泼辣的性子也愣是被吓出几滴眼泪来,捏着黑乎乎的袖口直抹,“小周知青啊,老四媳妇这话啥意思?你不想跟我们家胖妹结婚啊,当时也是你自己拎着半篮杏子上我们家说要跟胖妹结婚,我们可没逼你,这段时间但凡家里能拿出来的好东西全紧着你了,你可不能占了便宜就丢下我们家胖妹不管了。”
“谁占你们家胖妹便宜了!”丁嫂子这话有歧义,急得周振兴脸红脖子粗。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要不要跟胖妹结婚?”如果周振兴刚才没有这么颠倒是非陷害陈小宁,这事兴许就是让陈小宁赔礼道歉就算了,可他既然这么干了,宋恩礼就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了。
与其让这种祸害到处坑人姑娘,还不如先把他安顿了,也让他彻底死心。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落在周振兴身上,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反复吞咽口水,完全不知所措。
他就是单纯的想骗个落脚点混口饭吃,并不是真想跟胖妹结婚,更不甘心这辈子跟一个脏兮兮土不拉几的乡下人过日子,可今天他要是不答应,那他一定会被人把脊梁骨戳断,整个大队谁不知道丁家是拿他当女婿供着的,不管给他啥东西社员们都会议论一通,哪怕就是替丁家出气也一定会把他从大队里撵出去。
一想到会被人从大队撵出去,周振兴怂了。
宋恩礼一直注意着他的脸色,见时机成熟,又起哄道:“其实我相信周振兴同志是愿意跟胖妹结婚的,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不然你说他一豫省的知青干啥一直呆在咱大队里不走?肯定是心里喜欢胖妹呐,大伙儿说是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周振兴实在躲不过去,也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再从长计议。
他这一点头,萧和平从兜里掏出三块钱递给丁嫂子,“这是我给你们家女婿看医生的钱,等啥时候他跟你们家胖妹结婚,我让小宁再给你们出两块钱做补偿!”
这一下子可就是五块钱呐!
都顶得上一二百个工了,别说看病,把胖妹结婚办喜酒的钱都给一块儿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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