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民祥是个文盲,对自己哥哥唯命是从,他赶紧点点头:“行,反正咱俩长得像,我在你床上装会儿你,你赶紧走吧。”
赵慧兰六神无主,眼巴巴的望着陈民翰跑出了医院,她喘着气坐在椅子上,不明白今天晚上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陈民翰没有去井喷现场,反而趁着大家全都赶往一线的时候,偷偷溜到了采油队的办公楼外。
门口传达室里的老大爷睡着了,正趴在桌子上打呼噜,他蹑手蹑脚的弯着腰,生怕弄出一点儿响声来,好在队里还没有引进监控摄像,门外的那个也早就不好使了,就是个摆设。
等拐过了楼道,彻底离开了门卫的视线范围,陈民翰的一颗心稍稍踏实了些,他和老孙的办公室就隔着一堵墙,但他知道,老孙有个习惯,喜欢把备用钥匙放在门檐上。
陈民翰先是到了自己的屋里,把所有跟新区块开发有关的资料调了出来,有研究所传来的,还有地质所传来的,他对比着自己总结下发到一线的各种数据,这才赫然发现,在注水和泥浆的用量上,他竟然少填了一个零。
少加了一个零,那就是多大的量啊,怪不得压力不够,造成了地下的井喷,他不记得自己在做这个表的时候干什么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的这个表,这段时间他的事情太多,压力也太大了,无暇管工作上的事情。
陈民翰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他小心翼翼的拿着这些资料,蹑手蹑脚的跑到了老孙的办公室门口。
他伸手在门檐上摸了一把,很快,摸到了一个银色的小钥匙。
其实办公室的门都不太严实,用的也都是最普通的锁,以前有人丢了钥匙,都是几个大男人用脚踹门,踹几下也就打开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不能留下一点儿把柄,他把钥匙拿在手里,露出一丝邪笑。
其实也不怪他,要怪就怪老孙这个人实在是太不谨慎,钥匙放的位置,几乎全厂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老孙偏偏就是副队长,怎么会那么巧,一定是老天不想亡他!
陈民翰将钥匙插进了锁头,听着金属摩擦的声音,他心里砰砰跳,不由得又涌起了一丝巨大的快感,他发现他找到了一个新思路,谁规定成功一定要是按部就班勤勤恳恳呢,有多少勤勤恳恳的人,最后还不是被有权有势的挤了下去,有多少像他一样有才的人,最后还不是一辈子被人压着。
说实话,他跟老孙无冤无仇,但是他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时期的枭雄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多么有气势,多么有王者之风!
他就要成为那样的人!
陈民翰一鼓作气,猛地推开了老孙办公室的门,手往门边一拉,拉亮了灯绳。
他脸上疯狂的笑意突然凝结住了。
温曜靠着老孙的办公桌,两条长腿微微交叠着,双手虚虚的环抱着胸,她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桃花眼紧紧盯着陈民翰:“总算来啦。”
陈民翰狠狠一抖,不由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罗素素是怎么进来的?
单位门口的锁都是老式的,只有走的时候能从外面锁上,想要进去,也当然要在外面打开锁,可罗素素既然进去了,锁又怎么会被从外面锁上呢?
难不成她是从窗户进来的?这可是三层的窗户啊!
陈民翰不由得毛骨悚然,他总觉得最近罗素素有些怪,他在罗素素面前几乎无处遁形,罗素素什么都可以计算好,只为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素素......”陈民翰喏喏的叫了一声,牙齿不由得打颤。
温曜离开办公桌,直起身子,慢悠悠的走向陈民翰,她轻轻的一勾唇:“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突然良心发现,不来了呢。”
陈民翰吞咽了一口口水,手里握着的钥匙深深的嵌进了他的掌心,他强撑着露出一丝僵硬的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温曜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关系,我也不懂,我就是到这儿来看看,办公室里会不会凭空多出几份文件。”
陈民翰的手快要抓不住那一沓的资料了,他阴郁的掀起眼皮,盯着罗素素,低声威胁道:“罗素素,我才是你的丈夫,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我劝你不要同情心作祟。”
温曜轻轻揉了揉指甲,看着陈民翰微笑,一边微笑一边随手抬起了一旁的红色电话。
她一边把电话拿起来,一边用圆润的指肚按着按钮。
陈民翰的神经紧绷着,此时此刻,慌乱之间他竟然起了更邪恶的念头,如果罗素素不听话......他一歪头,看到了一旁的消防栓。
温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已经按完了键,电话里传出嘟的一声。
陈民翰不知道她给谁打电话,但是给谁打电话都不行,今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该留下任何踪迹。
他猛地朝温曜冲了过来:“谁让你打电话了!”
他想一手按掉电话,一手掐住罗素素的脖子,彻底把她降服。
温曜只是冷冷的一扫,随手拽过老孙桌子上放着的钢笔,猛地一甩。
陈民翰只觉得什么东西过来了,他还没来的及眨眼,钢笔的尖头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他的掌心,蓝墨水和溢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瞬间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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