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塞壬隔着一张桌子的清问靠在座椅内,微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鲛人——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入魔的鲛人呢。
果然,闭塞的环境容易使得心灵变得单纯,却也容易让心灵变得脆弱,他不过是在言语暗示的同时,顺便拨动了对方藏在内心当中的阴暗面,就那样轻易的让对方入了魔,使得他都没有多少的成就感。
这样想着,清问不免觉得有些无趣的垂下了眼帘。本来清问还无比的期待着鲛人在这个世界上有所作为,可是靠着三言两语让鲛人入了魔之后,清问却突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
果然这个世界上,能够调动他心神而不会让他半途而废也只有玄珏了。
再一次意识到这点之后,清问歪了歪头,随即移开视线,不再打扰对方,给予塞壬足够的空间去思考他该何去何从。
当船行到凶兽乱斗的海域的时候,凶兽虽然已经离去,但是却还残存着一些属于凶兽的气息,风将残存的还带着咸腥的气息传了进来,熟悉的气息让鲛人从自己的世界当中回过了神。
侧头透过窗子,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以及划过天空的飞鸟,面无表情的塞壬轻眨了下眼睛,本来已经干涸的眼眶突然有金红色的液体从内滑落,然而塞壬却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眼眶滑落了什么。
金红色的液体划出眼眶,自脸颊一路向下,最后从下巴滴落到塞壬的脖颈,留下淡淡的金红色痕迹。
清问忍不住伸指戳了戳塞壬的脸,在对方疑惑的看过来的时候,清问递给了塞壬一个玉简以及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夜明珠,还有一瓶疗伤的丹药,“玉简内的功法可以隐藏你身上属于魔的气息,免得你连龙绡宫的门都进不去,至于夜明珠,它能够指引你回到龙绡宫。”
“这个夜明珠……要如何指引我回去?如何使用?”收起清问给予的玉简,塞壬打量着手中的泛着幽蓝色光泽的夜明珠,抬眸看向清问。
“它能够感知到鲛人的气息,当它感知到鲛人气息的时候,会由蓝色转变为白色,颜色越白,就代表着它距离鲛人越近。”
“那么……”塞壬垂眸打量着手中的夜明珠,“为什么它在我手中却没有变成白色?”
面对塞壬的问题,清问嘴角微勾,神色平静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同时也打破了塞壬心底自己并没有变的奢望,让对方无法逃避只能够选择面对事实,“因为你入魔了,本质上已经算不上是鲛人了。”入了魔的鲛人本质上已经是魔的存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得上是清问的同伴,然而清问愿不愿意承认这个同伴的存在,就只有清问自己才知道了。
对于清问的情况一无所知的塞壬睫羽颤了颤,清晰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鲛人的他咬了咬唇,在船将要远离因为凶兽乱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海域的时候,塞壬抬起了头,对着清问轻声道了一声谢,随即在清问的注视下,纵身跃出了大开着的窗子,落入了他心心念念的大海。
清问并未起身走到窗边去看鲛人离开的情况,靠在椅子内的他轻轻的眨了下眼睛,随即挥了挥衣袖,将散落在地毯上的鳞片收了起来,随后拿起放在桌面上,因为珠子过多而无法盖上的玉盒,起身朝隔间而去。
以指节轻扣了三下,得到了玄珏的允许之后,清问才拉开了门,踏入了隔间。
端坐在案几上的玄珏放在手中的茶杯,侧头看向清问,在对方将隔间门拉上之后,玄珏微一抬手,示意对方坐到她的对面。
清问在玄珏的示意下,坐到了她的对面,学着玄珏一般端坐在案几上后,接过玄珏为他倒的茶,清问还未开口,玄珏便对着他摇了下头,表示她无意探寻,就连刚刚听到的落水声,玄珏都不在意。
一块极品灵石加两瓶清心静气丹拍下来的鲛人,最终留下的也不过是一盒珠子和些许鳞片而已,甚至清问还倒贴了丹药功法和一颗夜明珠,然而玄珏却毫不在意,甚至连清问对于鲛人的处置都懒得过问。
对于鲛人毫不在乎的玄珏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一副以千年滕庆木造就的棋盘便出现在了桌面上,玄珏抬眸看了眼清问,“下一盘吧。”
说着,玄珏拾起了手中以黑玉为料的棋子,随手将棋子放在了“天元”这个星位上。
玄珏下棋非常的不讲究,不但径直忽视了“白方先行”这个规则,并且执黑下的第一颗子就在“天元”这个星位上。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出牌的玄珏,清问还能怎么办呢,自然只能是玄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对于和玄珏熟识的人而言,他们宁愿和玄珏打一场,也不愿意和玄珏下棋,因为玄珏是一个臭棋篓子。但关键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因为玄珏是一个无比认真的臭棋篓子。
作为一个臭棋篓子,玄珏却能够轻易的判断出和她下棋的人是否认真,如果对方放水输给了玄珏,那么玄珏会不高兴,而对方不放水赢过了玄珏的话,玄珏会心情很好的表示要再来一局,在下棋的过程中,玄珏遇到不懂的地方的时候,还会向对方求教。
按理来说,这样的玄珏不会让人宁愿和她切磋也不愿意和她下棋,只可惜和人下了那么多年的棋,下棋从来不讲究的玄珏水平仍旧是不上不下的状态,而通常和玄珏下棋的时候,玄珏不表示停止,对方是无法离开的。而且,和玄珏下棋的时候不但不能够放水,下的每一盘棋都必须要认真,否则在玄珏察觉到对方下棋不认真的时候,玄珏会表示——这盘棋到此为止,我们重新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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