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还有乌黑发亮的一头长发。当年有好几家的广告公司找过她,要她去拍洗发水广告。
假如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不仅能挣一笔可观的收入,拍广告、做模特更是不错的职业选择。可她哪里看得上,直接把人家递过来的名片扔回去:“别打扰我和朋友聚会好不好?”头发一甩,“你看我这头发,”手掌也打开,手背对着人,手指上是琳琅满目的金属雕刻戒指,有一阵子,他们那帮人特别爱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嘛?”
是不缺钱。在灵芝区那所昂贵的私立学校里,大家的父母都是有钱人。但有钱人也是分等级的,她家是最有钱的。那些年他们爱跳舞爱买潮鞋,每次有人穿新鞋,就把脚翘到桌面上,戏谑说,你看,又被你家挣走两千多块。
不止有钱、她还年轻漂亮、身材火辣,不爱念书。最过分的一点,她做事随心所欲。就像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出场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种光芒像太阳,明晃晃的,赤/裸而霸道,让人睁不开眼。这个女孩却是游走在黑夜里,独自拿着刀对抗这个世界,心思深沉,又狠又酷。
凯文只想,陈洁又骗了他。
再过两天,司芃在客厅叠衣服,听到汽车熄火的声音,抬头望窗外,是半个月未出现的凌彦齐。小雨淅沥,她走出客厅,院栏边靠墙站着。凌彦齐摇下车窗,冲她一笑。
司芃也笑:“今天不用上班?”
凌彦齐一愣:“今天周几?”
“周三。”
“没事,我刚从上海回来。休假。”
他下车后,他开另一边车门,抱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瓦楞纸包装箱,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捧着,一只手遮着,勾起司芃的好奇心:“什么东西?”她跳过去,凌彦齐往旁边一躲:“下雨呢,屋里再看。”
司芃不依,一只手揪他衣服,另一只手就去抢,凌彦齐不提防,竟被她抢过去。她低头一看,盒子里的小生物,睁着一双怯生生的大眼,也看着她。
凌彦齐回抢过去:“一个女孩子成天这么粗鲁做什么,衣服是给人穿的,不是被你揪的。”他脸上带着笑意,快步走上台阶去客厅,“小心淋湿猫咪。”
司芃跟进去:“哪里来的小猫?”
“捡的。”
“这么可爱的小猫,哪里捡得着?”司芃压根不信。
凌彦齐直接去卢奶奶房间,把盒子递给她看。
“哟,是只猫咪。”
“我看到它第一眼,便想拿到这边来。这样你就不闷了。”
“多谢。”卢奶奶想,难为凌彦齐这么用心。郭家养猫,卢奶奶在他家的最后几年,主要工作就是照顾那三只猫咪。“你买的吗?”
“不是。聿菡的朋友嫌弃它是只狸花猫,不想养,聿菡领了回去。可没想她原来养的那只猫不喜欢这个新来的,总是欺负它。我就拿这边来了。”
“狸花猫怎么啦。”司芃凑过来,蹲在卢奶奶身侧,轻轻摸小猫的皮毛:“颜值高气质萌,还不娇生惯养,给点剩饭剩菜就行。”
凌彦齐踢她的脚,司芃抬头望他:“怎么啦?”
“这是我的猫。”
“所以呢?”
“不许喂残羹冷饭。”
司芃别过脸去,心里一来一回地演了段戏:这么娇贵,自己养啊,拿过来做什么。给姑婆养?哼,你家姑婆现在能养猫?面上自然不顶嘴,说:“好,我去超市里买猫粮。”
“哪个超市?”凌彦齐犹豫着问出来,“就天海壹城那边的商超?”
“不可以吗?”司芃心想,突然就拿只猫过来,也不知道她那一万三千块钱,能不能撑三个月。
医院回来的第三天,她去办出院手续,就住几个小时的院,打个石膏,也花了两千多。这些天她买菜和日用品,卢奶奶要给她钱,她不肯接。被撞骨折了,还想着要给“肇事者”省钱,连住院都不肯的老人,现在也没几个了。
这几个月照顾她,理所应当;买骨头买鱼虾熬汤,给她做点好吃的,也是理所应当。钱全花了,理所应当。不过她的预算里,可没有养猫费用这一项。
“不可以。”凌彦齐拒绝得干脆,朝卢奶奶说,“姑婆,你写个养猫要买的东西的清单,我等会就去买回来。”
卢奶奶也是豪门里的养猫专业户,戴着老花眼镜写了五分钟的清单。凌彦齐站她身后,靠着墙,肆无忌惮地看半跪在床前逗猫玩的司芃。
不知道他要来,她穿得很家居。一件灰白色的无袖U领背心,一条黑底白条的运动热裤。好好摆个姿势,拍张照片,不比那些搔首弄姿的模特强多了?
被他盯得无聊,司芃低头一看,才发现她连文胸都没穿。到底是什么人发明这种玩意,夏天这么长这么热,非要女人穿着,不难受么?再抬头,凌彦齐也发现这点,忍着笑指指楼梯,让她上楼去穿文胸。
就不穿怎么啦?司芃索性原地抱胸。两人大眼瞪小眼,互怼好一会儿。
卢奶奶写完后,凌彦齐把清单收进裤兜,又朝司芃甩头。司芃转过脸去无视他。无奈凌彦齐只得开口:“我看东西有点多。司小姐要是方便的话,帮忙拎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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