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要走,司芃还抓着领带不放,他无奈地往回扯,司芃不松手,跟着他一直走到门口。凌彦齐停下:“管家就在外面,你要这样跟我出去吗?”
他昨晚来时便交代过,今早必须把他送去机场。约好的时间已过几分钟,这会门外肯定站着人。
司芃咬着嘴唇说:“他们什么没见过。”
“那你也不能这么出去。”凌彦齐拍她屁股:“乖,再回去睡会。”
司芃放开领带倒退着走,突然就说:“那我陪你一起荒唐好了。”
凌彦齐是去新加坡。
卢思薇性子太过刚强,在人际关系中总是把握不好度,这方面没法教儿子。因此让在政商两界都混得如鱼得水的管培康,给凌彦齐来个行前指导。
管培康却说:“彦齐,此行没目的,就是顺便拜访,不要有太大包袱。”
彭嘉卉知道自己不用去了,也适时地做出让步,主动与新加坡那边联系,道出她和凌彦齐的关系。
毕业回国整整两年,这还是凌彦齐第一次回新加坡。还是住他最喜欢的丽思卡尔顿。
行李刚放下,工作组五人先开了个简短的会。此次由国际事业部的副总裁王金岳带队,也只有他知晓凌彦齐的身份,但和其他同事只介绍说:“彦齐在新加坡留学十年,对这边的风土人情、企业经营、法律等等方面都很熟悉,和郭兆旭郭主席的长公子也有不错的交情,所以借调到我们组来帮忙。”
其实凌彦齐真不知道在公事上能帮什么忙。
他这个人主动性太差。老早卢思薇就和他说要来新加坡,他心里有芥蒂,愣是连同事递给他的项目简报都没翻过。本想着要飞四个小时,在飞机上把相关资料看一遍,时间绰绰有余。结果临行的前一晚上,忍不住去找司芃,几乎折腾到天亮。上飞机后,自然困得要死。
简报干干净净地收在公文包里,还没拿出来过。反正和大鸣集团的商谈要明天才开始,晚上再看吧。临考前才抱书的日子,以前多了去了。
开完会冲个凉,已到黄昏,凌彦齐站在窗前,窗外就是滨海湾。双螺旋桥上,行人三三两两,桥的对岸是金沙高耸的三栋楼。这是他见过无数次的景色。
天空和海水是清一色的蓝,这蓝衬得天边的晚霞如火。色彩分明。不像S市的高空,即便天气晴好,永远处在灰蒙蒙之中。
他端来一杯红酒,坐进靠窗的沙发里,脚搭在书桌上。难得天气这么好,他可以好好地观赏落日余晖,像以往的独处一样。
却难有往日和美景相处的怡然自得。他只想起司芃光着身子,拉他领带时的恋恋不舍。
他见识过许多的美景,比这还要好。
在不见陆地的海洋里飘荡,躺在甲板上看深邃迷人的星空;在连绵的山脉低空飞行,越过无边无垠的巨树森林;或是流星坠落,极光跳跃;冰封山川中流动的瀑布,无数小生命汇成的荧光海,……
他去过这个星球上许多的地方。
他总以为,所有震撼的美景都由宏大和孤独构成。宏大的是星空,是海洋,是冰山,是森林,孤独的是他。
如今让他孤独的只有那栋小楼,是司芃不在他身边。他享受着她的柔软和依恋,却要在人潮汇聚的中心,做别人的男朋友,见别人的长辈。
她来多好。他们不止可以在这里看落日,他会带她去肯特岗,中央图书馆旁边的小道山坡上来回散步,去小贩中心吃超辣的叻沙,去植物园看胡姬花,回武吉知马的公寓一起做饭。
他会带着她,一步步地把过去的十年重新再走一遍,他会想,那样就不再有缺憾。他还会带着她,走向更宽阔的美景,更自由的人生。
那样有多好。
他举起手机,拍了张外间夕阳下坠的景色,想发给司芃,门铃声响,他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西服笔挺的中年男子,用白话和他说:“请问是凌彦齐凌先生?”
“是啊。”凌彦齐已猜到他身份。
“我是郭府的管家徐瑞德。”
“你好,徐伯。”凌彦齐侧身让他进来。
没有客套话,徐瑞德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不知凌先生明晚可有时间,我家老爷想见你一面,同你聊聊。”
凌彦齐心想,公事还私事?公事他还不在状态,一个人单枪匹马赴约有点心慌,“正好我们也带了全新的规划方案,……”
徐瑞德摇头:“不谈公事,只谈私事。”
他放下心来:“是嘉卉。”
未等他先去拜访,他们就来邀约,郭义谦对彭嘉卉的关心,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是的。”徐瑞德点头,“老爷以为嘉卉小姐会一起过来。明晚六点一刻,我派人来接先生。”
第二天傍晚,凌彦齐穿戴一新,郑重赴约。黑色的加长宾利载着他,向Caldecott Hill山顶驶去。不到十分钟,一栋露台错落的二层原木风现代别墅,呈现在眼前。
看上去毫不起眼,市值却高达数亿新币,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新加坡国土面积太小,这种有永久地契住宅的房子,被称为GCB(Good Class Bungalow),总共也不过2800幢,且必须入新加坡籍,方能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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