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平常不怎么来往的表舅语重心长地说:“彦齐啊,这女朋友不是挺好的,模样身材、能力家世,样样不错,还要出去寻欢作乐?要收心了。”
凌彦齐当面只浅笑:“谢谢表舅关心。”心里却说,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收心,好吧。
彭嘉卉的表现真是里里外外的好。凌彦齐说她有心计去捕获外公的心,她也不生气,只说:“彦齐,你误会我了。”又摇头,“算了,相互不了解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之后,便再也不提那天的事。但她终于记起她还有个父亲叫彭光辉,说:“彦齐,你要有时间,和我去见见我爸吧。”
她要不提,凌彦齐都以为,这位原曼达董事长是被她活埋了。
那个上午彭嘉卉开车,驶出S市,一直往D市东边的鹿原山开,开到山腰才停下来。凌彦齐下车一看,此处远离尘嚣。
“这儿有家疗养院,我爸在这里静养。”往里头走,看见一栋三层小楼,外墙爬满常青藤。彭嘉卉停下,指了指:“就这儿,进去吧。”
正门入口是一条窄而长的玄关,通过它才到客厅。客厅里有女佣在打扫,听到脚步声:“哟,小姐来了。”
三楼的一间卧房里,凌彦齐见到彭光辉,第一印象还挺意外。几年前他在电视上见过他,儒雅的中年富商模样。此刻穿一身暗灰色的睡袍,半躺在床上看书,骨瘦如柴,两个鼻孔都插着氧气管。床边还立着24小时医疗监护设备。
“爸,我来看你了。”语气冰冷。到了这里的彭嘉卉,终于卸下那副甜美的外貌。她把凌彦齐拉过去,“这是彦齐,我之前电话里和你聊过。”
彭光辉坐直,伸出手和凌彦齐握手:“你好。”
“彭叔叔好。”
“妈妈是卢思薇?为何还姓凌?”
“改名字很麻烦,我不太乐意改。我妈也觉得,不姓卢,做起事来还方便些。”
彭光辉看他身后的彭嘉卉一眼,哼哼笑:“有人倒是很喜欢改名字,身份换来换去的。”
凌彦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想你已日薄西山,又惹人嫌弃,彭嘉卉这个名字,自是没有郭嘉卉来得好。
他没什么和彭光辉聊的,彭嘉卉也没什么和父亲聊的。呆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便离去。
凌彦齐想,估计以后都不会见面了。车子在山路上盘旋,他看车窗外,层峦叠嶂,景色是好。只是离市区远了点,万一要医疗救治,一时间也送不下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狠心绝情,那都是遗传。
“我们给他配了医疗团队,能保证他日常的看护需求,万一真有紧急状况发生,会有直升机从那边过来。我不可能天天来看他,但是该做的我都会做。”彭嘉卉指了指不远处山谷中的一块平地。
“我承认你说的,我对他们都没什么感情。但我也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恶人。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独子,你的妈妈全身心地爱你,你当然不需要用手段去获得。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会像你,而是像我,用点手段,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论是曼达,还是我外婆和我妈留给我的遗产。”
对啊,这样公开地谈论多好,他们之间,不适合披着温情脉脉的面纱。
“那你是早就知道信托设立时的领取条件?”
“知道。我外婆死后没多久,黄宗鸣律师就带了文件过来找我。我的人生轨迹确是按照那些条件一样一样去做的。念书,选个我妈喜欢但却不能从事的专业,创立自己的品牌和事业,努力让他们看到我在一点点地活出不一样来。这样做很过分吗?彦齐,追逐金钱,就这么让你不齿?我倒是想追逐感情,可他们谁给过我感情?”
凌彦齐望向车窗外叹气:“我对你没意见,但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只是不想再欺骗你,必须说出真实感受。我们对这场婚姻的预期最好能够一致。在这里面,我们都不追逐感情。”
“好啊,合作愉快。”彭嘉卉靠向椅背,脸上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她和新加坡那边的关系大有进展。收到戒指后,主动打电话过去,说:“请外公来接电话,”郭义谦接了,她迟疑十几秒,一干人都等得心焦了,她才叫了声“外公”。
“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心里也很矛盾。”
听郭柏宥说,老爷子立马就老泪纵横:“你这兔崽子,总算肯回家了。”
有了这句话,一时间,郭家所有人都乐意接纳这位被他们忽视二十多年的亲人。
郭兆旭夫妇来S市出差,行程紧凑,都要抽半天去彭嘉卉的工作室看看。一起陪同的卢思薇,很满意看到甥舅重聚的场景。回来就质问凌彦齐是不是玩昏了头,连正事都忘了做。
“什么正事?”
“求婚。”
“你不是说,她很成熟,知道我是她最匹配的结婚对象。就算不求婚,也一样会嫁的。”
可他还是在之后的一次约会上把戒指送出去,彭嘉卉也笑纳了。卢思薇听闻后,挑挑眉,便和郭兆旭的太太郭贺美娴商量订婚宴的时间地点。初步定在十一月初的狮城。
不找金莲,是因为现在郭家态度明朗。彭嘉卉的大舅母上次陪着丈夫来S市时,亲口对卢思薇说的,嘉卉的婚事,她会当成亲女儿的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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