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某一天琢磨过来,天海地产在卢思薇的霸道文化下走得挺远,没道理一个真懒散不作为的人,还能进这个炙手可热的项目组。于是他留了下来,细细观察凌彦齐的一举一动,越观察越觉得他判断准确。
且不说那辆迈巴赫,单就凌彦齐的穿着打扮,气质谈吐,也不是一个五六十万年薪的项目经理能担得住。就工作而言,他也很少管具体的事务,但挺会驱使人干活,放权下去,也不担心自个会被架空。很少开会,万一要开会,话也不多,光听,但不会被任何一个发言者的思路带着走。
再比方说,定安村的地产项目,自然定安村的股份公司也有参股,虽然不多,但是和蔡西荣打交道,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给足面子。
没办法,虽然这些村办企业上不了台面,但地多钱多,人董事长又好这一套。可蔡西荣去他们项目公司,凌彦齐从没亲自招待过。
以此上所述态度方法来应对工作,绝无道理,这么快能爬到中层经理的位置。
他一定有靠山。
“怎么?蔡西荣是想要蔡成虎回来,取代陈龙的位置?”
难得凌彦齐周末还想着工作,小潘想了想才答:“取代算不上,陈龙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取代的。但是蔡西荣需要这么一个人,当村里或是股份公司不好在台面上操作的事,得有个人帮着做了,是不是?”
这是绕不过去的。现在的拆迁工作都是相关部门主导,不能有以往的野蛮行径,所以进度格外的慢。但是再规范的公司,也免不了和这些地头蛇搞关系,蝇营狗苟那一套。
“我今天正好在定安村这边,见到这位蔡成虎了,行为做事,怎么讲呢,不敢苟同。”凌彦齐冷冷的语气,听起来也挺压迫人,“蔡西荣要是想做点大事,就不能让手底下的人这么出去惹是生非,迟早给咱们惹出一堆麻烦来。”
小潘蔫有听不懂的道理,只道这位蔡成虎果然是个不成器的阿猫,才回定安村就得罪凌彦齐。“我明白,明天一上班我就去定安股份,和蔡总聊聊蔡成虎这个人。”
挂下电话,凌彦齐看了眼刚才照的照片。他本想留着它,呈交给警察。可是陈龙不刚被抓吗?他今天来,看到咖啡店一切无恙,心里本是踏实的。那么一报警,不是把司芃再牵连进去?更别说她嘴角的伤,都够不上轻微伤的标准,而四年前剁在蔡成虎手背上的那一刀,怕是还没过刑事追究期。
报警无用,司芃应该也不会乐意他留下这张照片,于是他删了它。可脑海里,那只丑陋的手仍摁在她苍白的脸上,他心中也有恨意,怎么不再剁狠点?
蔡昆跟到宿舍楼下就走了,司芃低着头大跨步走楼梯,差点和人撞一起。来人是那位楼凤,做邻居大半年,两人很少碰面,司芃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哟,”这女人瞅她一眼,“怎么破相了?”
“没事,不小心撞的。”司芃越过她身边,上楼。
女人趿着松糕拖鞋要下楼,停住,又转身上楼,“等等。”
司芃在门边站住,女人回屋拿药膏和创可贴出来,“你要不要擦一点?”她冲司芃笑,那种想要亲近而生出来的,讨好的笑,“我也知道不好,晚上老是打扰到别人。可我还能租到哪里去?以前你那个室友,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她瞧不起我。”
司芃接过她递来的东西:“自个过自个的日子就好,没有谁瞧不起谁。”
女人说:“我叫张莉,不嫌弃叫我一声莉姐。还有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司芃都快忘了:“哦,没事。”
什么事?还不是一个多月前,这女的招了个烂人回来。那得是凌晨两点,往常这女人都没什么生意了。司芃吃完烧烤回来睡觉,听见隔壁隐隐的哭声。
她本以为是卖肉为生的人在哀叹怜悯这可悲的一生,拢高被子打算继续睡。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哭声越来越大,还有男人高亢凌厉的咒骂声。
司芃不想管,这是旁人自己选择的生意,总有被凌/辱的时候。
可二十分钟过去,这哭声咒骂,还有拳打脚踢的撕扯声,一直没有停息。
司芃动了气,直接从床底拎一把刀,过去踢门。门踢得震天响,那个男人来开门,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拿刀指着他:“赶紧滚。”
“你这人神经病吧。”穿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有点犯懵。
“原来知道我神经病啊。对啊,我砍人都不犯法。”司芃望向里面,张莉从来都穿得清凉紧致,露一身的肉,只不过这会不是红肿就是淤青,见有人来管闲事,拨开那扯得跟稻草一样的头发,连眼圈都乌黑。
“妈的,”司芃进屋来,把滚到门口的电饭煲踢走,“再神经病,也比你这半夜出钱打女人的强。”
“她是我的女人,怎么,我还不能管?”
“哟,她是你女人?”司芃意外。
男人朝她摆手,“一边去,多管闲事!”
司芃一脚朝人下/身飞去,“是你女人,你还让她出来卖,好意思哪!”
冷不防地吃了痛招,男人要拿身边的椅子回击,司芃拿刀背猛敲他胳膊,把他逼出屋子。男人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小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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