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有的人像冰,有的人像火,李格非这种时刻处于冰火交融处的生物,应该是最难以应付的存在。
但他提的要求没有太过分,南望也就没有强硬地拒绝他。
毕竟从这里走到校门口,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儿。
李格非刻意放慢了速度等南望,谁料她依旧缓慢地走在他身后。他慢慢回过味来,也就随她去了,反正到楼下了她就得给他撑伞。
放学时间过去了有一会儿了,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人虽然不多,可这两个人都生得太过惹眼,不费力地就受到了同学们的注目礼。
白底碎花的长柄伞做工精细,伞骨结实,足够他们两个人撑了。但李格非个子太高,她不得不把手举高来配合他。
李格非看着南望费力地撑着伞。
一分钟后,他伸手把伞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怎么她都不会开口说话的?非得让他主动拿伞就对了。
李格非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家在哪?”
“在江滨路那边。”南望没有直接报出小区的名字,只说了个大概。
雨伞再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可能离得太远。李格非微微低头,南望白嫩的脸庞就映入了他的眼帘,“你怕我?”
大雨落地的瞬间,他低哑的声音好似染上了几许凉意。
“这里谁不怕你?”南望察觉到异常,微仰着头看向李格非,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来。
分明没有淋到半点的雨,但她猫一样的眼睛却是被水洗过一般的干净透亮,在暗沉的夜色里透出光来。
大魔王李格非罕见地害羞了起来。他脸色未变分毫,唯独耳尖上泛起了淡淡的嫣红。
可惜南望没能够注意到这些。离校门口已经不远了,她在思考如何说服李格非坐出租车回去,或者她去买一把伞给他也可以。
南望还未得出结论,李格非就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她的胳膊,“走这边。”
两个人本就靠得很近,被李格非这么一拉,南望几乎是紧挨着他的。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是去哪里?”
李格非从口袋里拿出一串车钥匙,笑着回道:“我送你回去。”
讲道理,他怎么可能真的让她送他回去。
南望:???
他简单的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南望竟然不知道应该先问他什么。
不是说让她送他回去吗?
说好的都是十七岁,为什么他却悄悄成了年?
“放心,我有驾照。”李格非看她皱着一张小脸,脸上的笑意更甚。
“你十八了?”南望抬眼看向李格非,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记得杜宇腾说过,李格非的年纪是他们三个人当中最小的,当他就是乐意喊他非哥。
“没有。”李格非存了要逗弄南望的心思,他摇了摇头,很是无辜地看着她。
“……”南望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李格非假咳一声,“户口本上的出生年份不对。”
南望完全无话可说,以至于当李格非领着她走到一辆火红色的帕加尼huayra前面时,她已经没有太大的反应了。
整个南高都知道,大魔王非常有钱。
“Huayra”一词源自于安第斯山脉流传的风神之名,在西班牙语中有“风神”之意。两门两座的硬顶跑车,按照翅膀设计的车身高雅优美,如风一般的轻柔,同时也不缺狂躁的爆发力。
跟这辆造价昂贵的超跑比起来,他早上骑的那辆速降车可以算是很低调了。
“你……经常开它上学吗?”南望再转头看向李格非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除了你,没有别的人坐过它。”李格非避而不答。他撑着伞,二话不说地把南望送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车是李格非财大气粗的叔叔送的,作为南高的董事会成员之一,他甚至妥帖地将学校的车辆通行证都一并办好了。
但李格非其实很少开这辆车,只是上回周末来学校找人的时候,没把车开回去罢了。
南望坐进车里的时候,神思还有些恍惚。等李格非上了车之后,她第一时间查看了他的驾照。
这下李格非也不急着开车了。他转头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南望,“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们好像不熟吧?”南望虽然话少,但她说话一向直接,尤其是在面对李格非的时候,“我得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
扎心了。
李格非强忍住想把她扔下车的冲动,闷不吭声地发动了车子。
他憋着一口气,再没主动和南望说过话。
但南望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看她一脸淡然地看着窗外,李格非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非得上赶着送她回家。
车开得很稳,雨幕中的校园像是一卷徐徐摊开的水墨画,清逸动人,意蕴绵长。
南望住在蓝田湾的别墅区里,李格非直接把车开到了她家门口。
“你等我一下。”南望下车前对李格非说道。
李格非没出声,她也没有给他回应的机会,飞快地撑伞下了车。她走得很快,窈窕的身影很快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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