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转折处有人踏雾而来,白衫过处,连风都卷起阵阵涟漪……
来人眉眼清明,容貌俊逸,着一身纯白长衫,更自成一种独世风华。
苏煜方看着他,也不语。以眼神示意他坐下,然后兀自摆弄着茶具。他不急,忘无忧的毒虽毒辣,但有他在,红韶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对面的人似乎知道他的性子,亦静静地坐着,眸子黝黑深邃,探不清思绪!
最后苏煜方将上好的墨竹清茶沏好,已经在晌午之后了。心中暗自点头。这孩子倒是有些耐性,不骄不躁,倒是个为君的好材料。
将手中沏好的清茶递过去,来人恭敬地接过。依旧不言一句。
苏煜方方才用欣赏的目光打量起他,笑道:“处事平和,不骄不躁,倒是有些为君者的风骨!”
没错,来人便是当今天子玄帝苍云何。苍云何这才回了一句:“前辈谬赞了!”谦逊有加,让苏煜方更喜欢了几分。
“不过身为韶儿的夫君,竟让她中了如此狠辣的毒,你这夫君当得倒是挺称职啊!”苏煜方虽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但却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摸着长长的花白胡子看着他,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几分讥讽。
“此事,是孙婿的失职。”苍云何答道,不卑不亢。
苏煜方挑眉,你失的可是一个为人夫的职啊!
“不要自称孙婿,我苏煜方与你皇爷爷虽有协议,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怕你们皇家。我们家韶儿自小便在外受苦,好不容易回了苏家,可以好好享享福。却又不顾家规为你入宫,宫里有什么好?她心思那样单纯,怎么禁得住宫里的尔虞我诈与帝王的忽冷忽热。如今她既回了家,那便是苏家人,苏家家规绝不允许苏家女子入宫。”
“还有,从今以后,便不要与我们韶儿有什么牵扯了。苏某人不才,但一定会为韶儿觅得良人。”这天下怕是只有苏煜方敢如此训诫一个君王吧!
苍云何眸子深邃,他很理解苏煜方爱护红韶的心情,红韶能有这样护着她的人也是种别样的福气!
但若说还会为红韶觅一良人他是绝不会同意的。红韶这一生只会有他苍云何一个男人。
薄唇微启:“那种事,今后再也不会发生,只望前辈先为韶儿解毒。”
苍云何绕开那个话题,暂时不想与红韶的爷爷发生矛盾。只望红韶能早些醒来。
“师父……师父……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内室里传出红韶断断续续的梦呓。苍云何再管不了什么,朝内室奔去。苏煜方眸子微闪,心中不觉叹息起来,再无悲无喜,冷清绝心的人在有了在乎之人后都会失了原有的理智,但愿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挽回。
内室的竹床上,一身青衫的红韶蜷缩成一团,眸子紧闭,面色憔悴得接近透明,唇色青紫。是毒发的征兆。只见她一直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大清楚。他凑耳到她的唇边,听到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师父……师父……又是宋煜生……
他忍不下心中的恼怒,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师父,师父,你倒是挺想他啊!你可知,那是世人所不允许的**,师徒**啊!”红韶脑袋尚不清明,又觉得咽喉被勒得很痛,便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此时,他听得一清二楚:“别逼我恨你……苍云何……”
一个一个误会编织交错,他们错失在那个梨花繁散的花雨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再回不去了。真是造化弄人。
苏煜方站在门外,见苍云何掐住了红韶的脖子,立刻掐了个诀,一团青色气体拢成一个闪着光晕的小团,朝苍云何的手臂打去。
苍云何是何许人也,手一翻,那光晕小团便被弹回,苏煜方侧身一躲。那小团便直直地射出了窗,窗外立刻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窗外墨竹连绵不绝地倒塌。
可室内的人却充耳不闻,剑拔弩张……
“苍云何,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韶儿毒已入骨,你这样,毒性会入心肺,最后蚕食掉她的心脏,到时候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苏煜方看着他,目光如炬,想要将他烧出一个洞。
此时,苍云何才方觉烫手地放开红韶的脖子。他这是怎么了,又因为那个人而失态。明明,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白衫依旧纤尘不染,但脸色却染了不少烟火气息。传说中的苍云何向来薄情寡义,无情无心。可如今,又是为何人变成此番模样。
“你走吧,我会想办法救活韶儿的!”苏煜方看着他黯淡下去的眸子,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禁苦笑,也不为难他了,有些事,顺其自然得好。
苍云何没做片刻停留,逃也似地离开了。韶儿,我还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待苍云何走后,床上之人扭了扭脖子,便终是归于平静,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苏煜方不忍见她如此,安抚道:“韶儿,相信爷爷,爷爷会帮你觅得良人,红韶并不是非他苍云何不可的。”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并非非他不可,但是师父说过,这世间因果轮回,自有其轮回之常理。或许是她前世欠苍云何太多,如今赎罪都让她力不从心了。她不敢放弃,她还有很多牵挂的人,他们都待她极好。不会似苍云何那般糟践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牵挂,所以她不想死,也不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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