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她差点想抽自己一嘴巴。又不断心理暗示,是因为说话没经过大脑而已,充其量只能算一个最低级的失误。
如果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她缓缓抬头,似乎能听见脖子扭动的僵硬的咯吱声。
他还在笑着,眼里盛着细碎的光,嘴角上翘,整齐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显然开怀极了,这样单纯无害的模样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所以连辩明也忘了。
当晏秋气恼地拿起案板时,简直追悔莫及。
他说不必请吃饭了,直接在家里做。他这么说,她竟然也没反抗几句,默默地就跑到厨房来了。
哼!一点也没骨气!
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偏要吃油爆虾,甚至连新鲜的食材也早就买好了。
合着是有计划有预谋啊!
江湛还真没这么想过,东西是在网上的生鲜超市买来的,纯粹是想找时间自己练手。先前听她室友提起的时候,他早就眼馋了。想象着她为他做饭的场景,只觉得心情格外愉悦。
可现在这一幕就在眼前,比他见过的所有风景都美——
余晖洒进屋内,一缕阳光从窗帘边角照入,穿透玻璃,冷硬的线条被融化了,落在原木餐桌桌面,像宣纸上偶然滴落了一滴水滴,浓墨晕染,整个房间氤氲着橙黄的光雾。
在这样的笼罩下,她的背影显得格外柔和。
他正对着厨房门口,倚墙站着。
她系着围裙,后脑勺用发绳随意绑了一个马尾辫,两颊边,不长不短的头发偶然扰乱视线,她拢了几次就没再顾得上了。
她还在料理食材,细心地剥蒜切葱,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得见背影,偶尔留个他一个侧影,就能让他异常满足。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仅仅是看着一个人,就能获得那么大的幸福感。原来比起拥有,比起亲密的接触,就这样远远地驻足观看也能让人颤动心弦。
他的心跟着沉静下来,脑子里的糟心事也渐渐消散了。
餐桌上菜品飘香,她端来最后一个菜,解下围裙放在椅上,完成任务般告别。
“吃了再走。”强硬的一句话被他的笑容冲淡了。
见她犹豫,江湛忍不住玩笑,“菜做那么多,你准备喂猪呢!”
“……”她咂咂嘴,不敢相信他的自称。
他轻叹了声,哂笑说,“行了,待会儿就送你回去,离这么近,我还能做什么别的?”
他无赖的语气让人语塞,晏秋抿了抿唇,望着一桌子的菜,又瞟了他好几眼,迟疑一阵还是妥协了。
江湛心情大好,夹了口小白菜,难得夸奖她一句,“嗯,炒得挺好吃的,我再尝尝这个虾……”
她扒了口饭,抬眼观察他的反应。
“还不赖,不过好像没那么香。”
“你这儿调料太少,味道肯定没那么足。”
“哦,影响你发挥了。”貌似抱歉,表情却像在捉弄人似的。
餐桌窄小,勉强摆下这几样菜。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也凑近了。
他仿佛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江湛: “什么时候回南城?”
晏秋抬眼,“买了后天的火车票。”
“后天……”他嘟囔了一声,微微思忖,又放下了筷子问,“哪一班?”
“啊?”
“火车编号是多少?我和你一起走。”
“你也回南城?”
江湛点头,“这边还有点事,去去就回,也不差那点时间。”
晏秋觉得别扭,“其实……不用麻烦的。”她完全可以自己走,无缘无故的,干嘛让他陪着?多奇怪!
见她拒绝,他的脸色顿时冷下来,“几百公里的路,还要在车上过夜,你能放心,难道我也能放心?”
晏秋一噎,心头滋味难辨。
他一副不容商量的姿态,搅得人混乱。她怎么莫名觉得理亏呢?碎碎嘀咕几句,连看也不敢看他,垂头摸了摸耳垂,她迟钝地不好意思起来。
…
在首都待了有足足半个月时间,晏秋这才和朋友告别,火车站外,几个女生抱作一团。她依依不舍地朝人挥了挥手,过安检,进站台,在车厢里穿梭,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之后摆放行李,身后忽地伸出了一只手来,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整洁而修长,称得上格外好看。她转身去看,略微诧异了一番。
还以为他不会出现……
愣神间,江湛已经将行李箱搬到了床底,看上去轻巧了很多,不像吃力的她。
他起身坐到了对面,同样是底层的床铺,距离她不到两米远。
“你买到票了?”而且刚好在她旁边?
江湛耸肩,“跟人换了个位置,说我是你男朋友。”
晏秋一愣,半晌才转头闷声了一句,“不要脸!”
某人笑得灿烂。
总之事情不知不觉就发展成了这样,江湛买了跟她同一趟列车的票,头一次睡硬卧,全身硌得慌,可却没有一句怨言。
旅途漫长,晏秋坐在床铺上打起了盹,可又不能真的睡着,一大堆的行李还是让她放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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