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斓淡淡一笑,“谁给我的胆子啊。当然是我那位好姑妈了!二爷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傻子。咱们是大房的人,荣国府的爵位本来就是咱们大房的,可咱们大房又是什么处境?好好的荣喜堂不能住,父亲只能搬到马厩那儿!来的客人拜见的都是二老爷,他们管父亲是谁!
再说二爷你才是府里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大家都把你拍在宝玉的后面。凭什么啊!咱们凭什么要这么憋屈地活着!我实话告诉你吧,二爷你可知道放印子钱和包揽诉讼都是我那位好姑妈教我做的,你说她为什么教我做这样的事?不就是想害死咱们大房一家子,好让宝玉得了这爵位!”
贾琏脸上变换莫测,他在想云斓的话。不能不承认的是云斓说的很有道理,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他知道自己活得憋屈,但只能这么憋屈地活着,再如何也比他老子好吧!可是在听到后面的话后,贾琏沉默了,他为什么一直忍着?不就是想着忍到最后贾家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到时候再争个公道!可是现在贾琏犹豫了,照这种情况下去,贾家真的能是自己的?开什么玩笑!
“你怎么忽然想通了?你平时不是总跟在你那姑妈身后,什么时候脑子也开窍了。”
“二爷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
贾琏不以为意,“什么梦。”
“我梦到贾府被抄家。我那好姑妈将放印子钱还有包揽诉讼的罪名全都推到咱们大房身上。父亲被判流放三千里,二爷你也被判流放一千里。你们全都死在了流放路上。而二爷你到死都没能有一个儿子。我呢?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死在床上,死前只有一个平儿守在我床边。可怜的巧姐差点别卖到青楼,好在我之前接济过的刘姥姥出手救了巧姐。咱们大房一家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什么都没剩下。”
贾琏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寒气,不知道为何,他信了云斓的话,好像云斓说的结局正是他经历过的一样。
家破人亡!这四个字重重击打在贾琏的心上。
“二爷,你说我们要是这么继续糊里糊涂下去,我们的下场怕是不会比梦中好到哪里去。二爷你说是吗?要是这样我还不醒过来,我是蠢到什么地步了。”
“光放印子钱还有包揽诉讼这两样,不至于让贾府抄家吧。”贾琏好在还有一点见识,转而问起云斓更重要的。
“当然不止这两样,还有父亲要石呆子的扇子打死了人,还有贾家仗势欺人等等,不过我认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云斓吐出三个字,“秦可卿。”
贾琏连忙伸手捂住云斓的嘴巴,“你疯了!你提什么不好,提她做什么。”
云斓扯下贾琏的手,这人身上都透着一股脂粉味儿,恶心死人了,“二爷别打量我不知道秦可卿的真实身份。贾家灭亡最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她。秦可卿是义忠亲王的私生女。珍大哥哥可真是有本事啊,天底下女人难道都死光了不成,他要哪个女人不成,非要了秦可卿!秦可卿可是他的儿媳妇。珍大哥哥可真是不要脸,枉顾人伦,连扒灰这样的畜生事都做出来!好,就是扒灰,珍大哥哥也不看看秦可卿的身份,堂堂的皇室女,就算是私生女,也轮不到人这么作践。
还有秦可卿是怎么死的,二爷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不知道。”
贾琏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秦可卿是怎么死的。不就是二房为了宫里的元春上位,硬生生弄死了秦可卿。秦可卿是死了,元春也上位了。
“可现在秦可卿已经死了,那贾府——”没时间伤怀秦可卿的事了,贾琏现在只想到他自己,对了老婆和爹勉强也算上。
“贾府的错事已经太多太多了,想挽救是不能的了。可是咱们现在得把自己摘出去。二爷你不会舍己为人到想和贾府所有人一起死吧。”
贾琏拼命摇头,好事轮不到他,死他是更不会凑上去了。
“分家啊!以后大房和二房分开来,这样咱们身上的罪责好歹能少一点。还有必须得立一个大功劳,起码得抵了秦可卿的死,最起码咱们身上的得抵消。”
贾琏苦笑,“我的奶奶诶,你说的一点都不现实。分家?有老祖宗在就不可能分家。要是能分,父亲早就分了。还有立一件大功劳,开什么玩笑哪里有什么大功劳,要是有,我早就去立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二爷你错了。分家其实不难的。”云斓意味深长道。
“什么意思?”贾琏皱眉。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二爷怎么就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咱们大房这些年一直吃亏不就是吃亏在一个孝道上吗?二爷想想只要父亲铁了心地要分家,老祖宗又如何?宫里的娘娘又如何?”
贾琏心动,但还是面露犹豫,“可是父亲未必豁得出去啊!”
“二爷只需告诉父亲咱们大房以后的惨状即可。二爷就说自己做了梦,梦到咱们大房如何如何的可怜,家破人亡,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无。二爷还可以查查那些流放的人是怎么死在路上的,尽可能说得惨一点,我相信父亲不会无动于衷的。”
何止不会无动于衷啊,贾赦怕是当即就要跳起来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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