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又补救道:“好在,她也算聪明,一点就通……再刻苦些就更好了。”
新荷喝了口茶,随手把盏碗放在小紫檀四方桌上,只当没听见。郑氏说的应该是叶辰雪吧,看来这姑嫂俩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她对叶辰雪连一点好感度都没有了。
郑氏看新氏的表情淡淡的,正疑惑着,又想起了小姑子的那些破事……她脸皮就有些撑不住,略坐了一会,告辞离去了。
新荷送她到角门。回来后叫了云朵、云玲:“我放心不下祖母的病情,你们俩先替我跑一趟新府,就说我晚一点的时候会过去。如果有什么不好,不许瞒着,要立即回来和我说。”
云朵、云玲屈身应是。
“对了,去库房里选些燕窝、人参、虫草等一起带去。”新荷叫住她们,嘱咐道。
两人答应着去了。
阳光逐渐丰沛、鲜盈起来,午时到了。
新荷独自坐在庑廊下,恹恹的。她心里记挂着祖母的身体,一个人的时候,不免会思虑万千。
慧敏偏聪慧些,看她不虞,眼珠转了转,说道:“夫人,小厨房给你备下的午膳里有肚丝酸辣汤……要不要吃点?”夫人最近的口味有些变了,酸辣的东西也比较喜欢。
“肚丝酸辣汤?”新荷有了精神。
慧敏笑道:“是的。”
“……端上来吧。”新荷听见“酸辣”二字,就想吃的不得了。比糕点还喜欢了。
慧敏笑着点头,问她午膳布置在哪。
乾清宫里,气氛沉重。
皇帝朱瞻宣召见顾望舒,两人谈了许久,最后定下来了,立十皇子朱允成即位东宫。
“夏首辅劳苦功高,辅佐朕多年,最能体察民情……没想到背地里竟干出这种事情……” 朱瞻宣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这两天,他心里就够闹腾了,亲生儿子和宠妃牵扯不断,又被他抓了现形……现在又出了夏勤这档子事。身为九五之尊,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口气他当然咽不下。
顾望舒跪下行礼:“皇上圣明,您虽念旧情,却不能不顾及黎民百姓。夏勤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罪恶深重……”他磕了头,“请皇上秉公处理!”
顾望舒的这一番话,实则是有些犯上。朱瞻宣却没有生气,他需要有个台阶下……夏勤在他还是太子时,就以太子太师的身份教导他,不管他的心里是如何想的,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们之间是“情深义重”的。贸然处死夏勤,朱瞻宣很怕被天下人叱责无情。但有了顾望舒的力荐,整个的事件性质就不一样了……
“顾爱卿请起。” 朱瞻宣起身把顾望舒扶起来,说道:“朕的江山就需要你这种刚正不阿的大臣。”
顾望舒恭敬地:“多谢皇上夸奖。这是为臣的本分。”
朱瞻宣看他良久,笑道:“允成还小,以后他的功课就由你来教导吧。”
顾望舒跪下谢恩。
夏勤的案子在天色没黑之前,就有了结果。皇上禀雷霆之怒,打杀了夏勤以及一众党羽……
朝堂上下,一片血雨腥风。
皇城内的柳枝很婀娜,呈浅绿色。顾望舒站在东阁殿门口,定定地望了很久。
约申时左右,顾望舒便收拾东西往顾宅赶。他答应了小妻子,今儿要陪她回娘家的。
刚出宫门,就碰上了郑砚,“哎,我说顾二,你等等我……”
顾望舒瞥他一眼,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
郑砚紧赶慢赶地截住了他。
“顾二,你不仗义啊,现在功成了,别说请我吃饭了,连话你都懒得和我说了……”郑砚喘着粗气。
“改日,一定请你吃饭。今儿真不行,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郑砚刨根问底。
顾望舒说话间,就上了马车,“……陪内人回娘家。”
“重.色轻友。”郑砚虽不满,却不再说什么了。
马车走掉之前,顾望舒听见郑砚嘀咕道:皇上还真是无情!杀夏勤的速度真快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
顾望舒背靠着车壁、闭眼休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所有人、所有的感情都不值得一提。夫妻、父子、兄弟尚且靠不住,更别说亲信大臣了……朱瞻宣一向都敏感善疑,算不上是英明的君主,但绝不昏庸。他的身体即使体透支了,血液里也流淌着皇族的高贵,绝不允许有丝毫的背叛。
夏勤让侄孙女和五皇子暗中联络……这是犯了他的忌讳,就算夏勤是无意的、甚至是忠心的。都不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主子,到了。”一会儿,虎子喊了一声。
顾望舒下了马车,穿过重重宅院,往「秋水居」去。
“四叔。”新荷坐在西次间临窗的长塌上缝制夏袜,见他回来,忙把手里的活计放下,迎了上去。
顾望舒揉揉她的发丝,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净房,“你也换套衣服,我们马上出发去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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