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开心下也是微囧的,她垂头看了眼耷拉着一条舌头的大黑,扯了扯身上有些不合身的衬衫,熟门熟路地走出山洞,到了山洞一侧的一个小型凹缝里。
这条凹缝很小,即使以季云开的身量也要屏着气收着腹通过,但只要通过了这条不到两米长的凹缝,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比她栖身的山洞要空旷百倍的山内空间。
不过这处空间却是不能住人的,因为在这个空间的内部,有一条山内瀑布。
水流很小,但从来没有断流过。
季云开就是用这些瀑布水来洗漱的。
绕过一个小水潭,季云开用手鞠了一捧沁凉的水扑在脸上,瞬间就感觉从头凉到了心底,头脑一阵清明。
等她从凹缝里出来回到山洞的几秒钟路上,季云开看了眼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山洞前是一片绿得出油的草地,上面还点缀了一丛丛的小野花,再往不远处看,就是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面居然还结了果子,不过季云开不认识。
在大树的后面,就是和地面成垂直九十度脚的山壁,铁黑色的石头缝里寸草不生,唯有正对着山洞口的地方很是突兀地裂开了一条大裂缝,眼光就是从这个地方照进来的。
季云开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凹缝,有理由相信前面的大裂缝和身后的凹缝应该是同一时间裂开的,就连她身处的这片空地,有可能也是山体运动的结晶。
而在大自然里,能有这种力量的,就只有地震了。
把周围的景色一眼扫过,季云开摸了摸忍不住抗议的肚子,转身进了山洞。
山洞里,被叫做铁柱哥的青年已经在一张小桌子上摆好了早食。
几张还冒着热气的葱油饼,已经剥好的白滚滚的鸡蛋,还有一罐用瓦罐装着的小米红枣粥,此时也被细心盛在了一个青瓷小碗里,碗筷勺子也都一一摆好。
季云开心头有些怪异。
这感觉,就像是在伺候一个祖宗。
看着季云开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喝粥,青年笑得顿时很欣慰:“大妞,看样子你恢复地越来越好啦,等过几天,不,明天,我就带你下山。我们村头的韩伯父家愿意收养你,他们家里总共就韩伯父和范伯母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一个闺女呢?再说,韩伯父是医生,也能更好照顾你!老是住在山洞里也不是个事,这地方虽说一直很安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早搬出去比较好!”
一顿早餐的时间,季云开把桌子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青年这才刚刚闭了嘴,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
季云开微微眯了眯眼,肚子的餍足感胜过任何享受。
“大妞啊,我在你常做的那块石头上扑了个垫子,你不是喜欢晒太阳吗,快过去坐坐吧!”
青年拿了篮子牵着大黑离开,临走前笑眯眯道:“要是嫌太晒了就会里面坐着,铁柱哥中午过来!”
季云开坐在那块石头上,眯着眼睛朝青年轻轻点了点头。
梦中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际,两天后,季云开看着青年封了山洞,跟在青年的身后沿着那条山壁里的裂缝,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入目是视野里连绵不绝的梯田,视线下移,低矮的房屋告诉了季云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青年带她去了村头,到了他口中的韩伯父家,那是两个看上去很和善的老人,季云开在这里,从一开始的形容呆滞,到最后的动作敏捷,跟着韩伯父学习医术,跟着范伯母学习知识,自然也就知道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时代!
就像是从一个懵懂稚童以最快的速度长大,等到季云开彻底有了她这具身体年纪该有的智商的时候,她问了第一个问题:“铁柱哥去哪里了?”
韩伯父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欣慰,但这一丝欣慰很快就被担忧所笼罩,“你铁柱哥她在送你来的第二天就参军去了,现在这个世道,也多亏了咱们这个小村子与世隔绝,不然不知道该有多乱呢!”
再多的,韩伯父也不愿多说了。
这么多天下来,季云开也没有跟同村的人交流过,不是她不想,而是村里的人,除了韩伯父范伯母和铁柱哥,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灾星。
她不聋,自然听过一些这些村里人闲谈时说的话,其中有不少提及到她。
无外乎天煞孤星,命里克尽一切亲近的人。
她自然对这些人的话嗤之以鼻,但关于自己的来历,纵然这些人讳莫如深,但季云开依旧通过只言片语,慢慢总结出来一些。
她当初之所以会在山洞里,是因为她生下来到该记事的年纪都是一副不通窍的懵懂模样,不仅如此,还手脚不协调,这样的存在,在一个家庭里本来就是累赘的存在。
再不用说,当她的亲人一个个过世,她依旧活得好好地。
命硬的说法由此而来。
为了避免她继续克村里的人,这才在纠集了整个村里人的意见后,把她一个人放在了后山。
自生自灭。
只有那个大名叫李孓,小名李铁柱的青年,念着她,每天风雨无阻地给她送吃的,陪她聊天,给她找了一户善良的人家后,这才心无旁骛地离开。
手机铃音响起来的时候,季云开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窗外的眼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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