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朗。”费太太却把他叫住。
费朗停下, 侧身, 低头, 压墨镜, 挑眉,等着。
“你和嫣然是怎么回事?”费太太终于问了出来。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她和费舒雅过去得晚,只看见倪胭和费朗靠得极近说话, 他们本来就是兄妹,费太太也没在意。等倪胭上楼去洗澡,费太太才听说倪胭强吻费朗的事情。
“什么怎么回事?”
“这……我听别人说嫣然她……吻了你?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离得太远看错了。”费太太笑着说。
费朗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泡泡糖扔进嘴里嚼着,说:“没看错。”
费太太脸上的表情僵住,透着一股惊慌:“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怎么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她啊。”费朗笑了笑,拇指插进裤兜,转身往楼下走。
“这……”费太太叹了口气。
她的确不应该问这个脾气古怪的继子,但是问那个已经不是女儿的女儿又……
她明明下定决心今后只全心全意弥补自己的亲女儿……
费朗站在二楼的围栏处,十指交叉,小臂压在栏杆上,弯下腰去看楼下的舞池。
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倪胭。
倪胭换了身黑色的露背鱼尾短礼服,带子划过锁骨系在颈后,裙尾前短后长,从前面看,露出修长的大白腿,从后面看,鱼尾的设计完美修饰了她腰臀的曲线。她脸上几乎没有妆,只涂了红色的口红,头发也没有像来时那样挽起来,而是随意披在背上。随着她的动作,棕色的长卷发晃动,雪白的背和纤细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黑色的小礼服是名媛们喜欢挑选的行头。可以修饰身材,可以带着小小的性感,又不过分张扬。黑色可以说是永不过时永不出错的颜色。然而在舞池里,倪胭还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不仅费朗一眼就看见了她,宴会里的人的目光也总是被她频频吸引。一曲结束,另外一个男人就走了上来邀请倪胭。倪胭笑着将手递给他,并不拒绝。
费朗吹出一个又圆又大的泡泡,打了个响指。
“少爷。”
“去查查这死丫头这半年都干了什么,受了什么鬼刺激。”费朗吩咐。
·
倪胭开心地跳舞,开心地和帅哥们聊天,再没去找费朗。
她玩到很晚,又有一个帅气的小哥哥来邀请她跳舞,她拒绝了。她食指轻晃,微醺的眼睛眯起来,懒洋洋地说:“快十二点了,我得回家了。”
男人有些惊讶,笑着说:“没看出来你还是听妈妈话的乖女儿。”
“当然。”倪胭轻笑,带着醉意地轻轻哼唱了一句,“世上只有妈妈好。”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怔了怔,说:“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
“如果你能保证十二点前把我送到家的话。”
“一定!”
高子旭总是不由自主望向倪胭,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跳舞、谈笑、饮酒。他有话想要质问她,想把她拉到角落里让她只对自己笑!尤其是在看着她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离开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追出去拉住她。
然而他不能。
虽然他当初和费嫣然交往并没有公开,可是仍旧有很多人知道。如今他还是成了费家的女婿,只是换了个未婚妻而已。今天是他和费舒雅的订婚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能再去找倪胭了。
高子旭总觉得别人看向他的目光很有深意,别人笑一下,他都要觉得是在嘲笑他。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别人的嘲讽比得上入赘费家带来的利益吗?这些嘲讽他的人,他改日一定要狠狠报复过去!
费舒雅望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却不小心呛了一下,忍不住一阵咳嗦。
“舒雅,你没事吧?”高子旭急忙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一脸的关切。
费舒雅摇摇头,扶了下额角,微笑着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那我扶你到楼上休息吧。”
费舒雅点点头,靠着高子旭的肩回到楼上。高子旭把她送到房间,关切地给她倒了热水,就下楼应酬去了。
费舒雅在床边呆坐了许久,起身拿起倪胭今天来时穿的那条黄色的裙子。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换上倪胭的黄色小礼服。
胸口露的有点大,费舒雅双手压在胸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松开手。学着倪胭展颜而笑的样子扯起嘴角,彷如自己就是她了。
她不喜欢高子旭。她也知道高子旭不喜欢她。可是高子旭是费嫣然曾经的恋人。高子旭抛弃费嫣然,转而来追求她。这让费舒雅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就像舒了口气。
高子旭对她笑,她会想起高子旭曾经对费嫣然是不是也这样笑?就连她每次将手搭在高子旭的臂弯里都会忍不住想,这里曾是费嫣然的手才能放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这个心态不对,很病态。可是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抑制不住这种病态的想法。
她时常劝自己不要再活在费嫣然的阴影下,转而又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是费嫣然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哦不,罗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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