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孤身坐在回廊中,靠着栏木小憩。身后也没有人伺候着。
姬明渊皱眉,踩着院中的积雪走进回廊,立在倪胭身侧低着头望着倪胭。似听见响声,倪胭蹙了蹙眉,慢慢睁开眼。
“陛下?”
“怎么在这里睡,天寒。”
倪胭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她揉了揉侧额,低声呢喃着:“本来是觉得没人踩过的雪景挺好看,想看看雪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她扶着廊柱起身,许是坐得太久,腿有些麻,身子朝一侧趔趄。姬明渊及时抬手扶住了她。
“别、别动!”
倪胭弯着腰,一手被姬明渊扶住,一手扶着廊柱,一动不动。身子呈现一种诡异的姿势,在静等腿上的酥麻感觉褪去。
姬明渊不由笑了一下,果真不再动,陪着她等腿上的酥麻褪去。许久之后,倪胭慢吞吞地动了动自己的腿,身子也跟着重新直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姬明渊,说:“让陛下看笑话了。”
姬明渊盯着倪胭的这张脸,并没有在她的这张脸看见萎靡不振和痛楚,他心中闷重之感稍微减淡了一些。
他也说不清这种闷重是从何而来,竟像真的是他设计陷害了她一般。
倪胭跟着姬明渊一起回去,她问:“陛下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倪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明亮的眼眸中除了惊讶还有欢喜。姬明渊望一眼她眼中的惊喜,默然收回视线。
姬明渊在上首坐下,倪胭吩咐宫女煮了茶水,又亲自去了侧间端过来一盘糕点。
她歉意地笑笑:“我不怎么喝茶,宫里也没有一直备着茶水,需要现在去准备,怠慢陛下了。”
姬明渊摆摆手:“无事。”
姬明渊沉默着,倪胭便也陪着他沉默。一直等到宫女将煮好的茶水端上来,倪胭起身,执了茶壶亲自给姬明渊倒了一盏茶。
宫女全部退出去,倪胭瞧着姬明渊的脸色,试探着问:“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难以抉择之事?”
姬明渊随口说:“青檐猜猜看。”
倪胭想了一下,道:“如今朝中武将和民间四处请战,如果逆了军意、民意恐要生怨。可陛下心中应当是不想开战的。”
“哦?为何觉得孤不想开战?”
倪胭莞尔,说道:“青檐陪在陛下这么多年,不敢揣度圣意,可也能看出一二。倘若陛下有交战之意,根本不需要借如今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战便是。而陛下当初收兵停战,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多方考虑了国中实情,觉得大姬如今的确不适合开战。”
姬明渊用茶盖拨动着茶面上飘着的茶叶,不紧不慢地说:“那依青檐之意如今大姬若与姚国交战胜率几何?”
倪胭不假思索:“若陛下亲征,绝无输的可能。”
姬明渊看向倪胭,眼中染上笑意:“哦?青檐对孤如此自信?”
“可是陛下并不会御驾亲征。”
姬明渊望向倪胭的目光又多了两分兴趣。
“陛下行事看似心狠手辣十分果断无畏,然而实际上,只是在外人眼中的险境。于陛下而言,早已做了诸多打算,万事必备。”倪胭微微凑近姬明渊,“因为陛下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御驾亲征看似热血勇猛,对于姬国于诸国之间的地理位置而言,又有太多的变数。所以陛下并不会御驾亲征。”
姬明渊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问:“那依青檐所言,如今之局该如何解?”
倪胭眸光流转,瞬间洋溢出来的笑意,让姬明渊一时恍惚。
“杀萧却,断联盟,操练兵马。”
姬明渊的眼睛眯起来。
“萧却如今被关在死牢,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他身为姚国的战神,如果他死了,姚国的民心、军心必乱。而姚国皇室更是不堪一击。萧却一死,联盟自断绷断。陛下即刻征兵,扬言练操出精勇之师再出兵。即可解了将士和百姓的怨,又可暂时压下出兵的行程。”
姬明渊大笑。
他朝倪胭伸出手,将她拉到膝上。
第二颗心,亮。
倪胭瞧着嘴角,浅浅地笑着。心里却有些忧心——这个狗皇帝的星图升的太他妈慢了。
·
死牢中,萧却穿着囚衣坐在杂草之上。他身上带着伤,不过瞧上去一点都不狼狈,反而将一身将帅之气显露得淋漓尽致。
走廊里一阵脚步声,狱卒走到关押着萧却的牢门前,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沉重的锁,将牢门打开。
萧却始终低着头,没有看走进来的人,直到视线里出现女人的裙角。他终于抬头,有些地意外地对上倪胭的眼睛。
倪胭皱着眉,低着头望向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萧却张了张嘴,望着倪胭的眼睛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狱中无时无刻不想杀掉姬国人,偏偏此刻面对倪胭,他心情复杂了起来。
事情发生了已经几天,他反反复复将事情想了很多遍。他确定自己不会轻易喝醉,定然是有人在酒中或是别处下了药。只是这人是谁?想来想去,有动机这么做的人只有姬明渊这个狗皇帝。
只是萧却不知道面前的倪胭到底知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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