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在东宫时,齐戎并不常来见莺莺,她几乎没有爹,等她走了,莺莺没了娘,却会有爹了……
她可怜的女儿……
“清荣。”
齐戎疾步走上去,蹲下来将母女俩一起抱入怀中,眼里爬满了血丝,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冉清荣脸颊刺痛,她作势要推,齐戎劲儿却大,不许她推,他喉间哽咽:“清荣,让我抱抱你,最后一次。”
他和她说话,还像以前那么温柔。
可现在温柔还有什么用,无济于事,冉清荣笑了一声,曼声道:“休书请殿下尽快拟好,冉氏无德无容,实在不配为太子妻,甘愿下堂。”
齐戎身子僵住,冉清荣察觉到他手臂一震,对他绽开了笑靥,“夫君可记得,当年我嫁你时为你念的诗?”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齐戎目光挣动,呆呆地望着她,冉清荣动手缓慢地将他的胳膊推开了,淡淡笑道:“我不后悔,也不羞愧,但从今以后,你我夫妻恩断情绝。”
他张了张口,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咣当”一声,齐戎腰间的玉佩,那年大婚夜冉清荣亲手为他系上的玉佩,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放男主出来2333
本来以为姐姐这俩一章能写完,还是估算错误了哈哈
☆、入京
莺莺在娘亲怀里揪起了小脑袋, 也是满脸泪, 泪眼汪汪地要娘亲抱, 冉清荣亲亲女儿的脸颊,强迫自己心狠,“太子殿下, 我若是能想得到办法带走女儿,我一定带走她,但是……以后请你多照顾了。莺莺是女儿, 将来不会威胁到你嫡子的地位,请你一定保护好她。”
齐戎脸色刷地惨白,“清荣……”
他说不出口。
冉清荣将女儿塞进她怀里,绝情地跑出去了。
“姐姐。”冉烟浓也想和小外甥女说话, 冉清荣怕自己舍不得, 跑得太快了,她只得起身去追。
莺莺被父王结实的臂膀箍住了,哭着喊着要娘亲,“娘亲……娘亲!不要,不要坏父王, 不要……”
齐戎抱着女儿,眼眶慢慢地红了,将头扭到一旁, 隔了好半晌,清风一吹,他眨了眨眼睛, 将女儿的小腰抱着转过来,亲亲她的额头,红着眼冲她笑:“莺莺不会没有娘亲,父王保证。”
“真的?”
齐戎缓缓点头。
莺莺将信将疑,暂且信了父王说的话。
齐戎抱着她去院子里散步,想到休书,蓦地眼色一暗。如今长公主入宫,也只是同母后说了,父皇日理万机,想必来不及处理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的错,还是要他亲自来善后。
冉清荣想女儿,回到府中也住得不痛快,日日强颜欢笑,然后在深夜里以泪洗面。
冉烟浓时时监督姐姐,怕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本来她入宫,是想问齐戎要个说法,既然这么对姐姐,也不疼爱莺莺,为什么不把女儿给姐姐?但是齐戎就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没劲,既给不了女人承诺,也给不了她保护,问也问不出半个字。
眨眼之间,冉清荣在冉府住了十日了,放妻书还没下来,皇上那边不知晓太子和皇后通过气儿没有,冉秦上朝时,齐野一切如常,公事公办,私事一句没提。
冉烟浓见冉清荣心情大不好,便拉着她日日上街,购些胭脂,看些杂耍,并拉上了躲刀哥躲得要紧的灵犀,姑嫂三人口味不同,灵犀爱看人家叠罗汉,冉烟浓要看花灯,冉清荣没什么兴致,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她们。
转转悠悠到了胭脂铺子前,灵犀挑了几盒,都是地摊货,比不得宫里的,但俗艳有俗艳的美,老板直夸她们俩美,让灵犀抹匀了试试看,喜欢买,不喜欢也不强求,冉烟浓便替她试了起来。
边抹着,冉烟浓便问:“你近来为什么总躲着刀哥?”
灵犀眨了眨眼,淡淡道:“不喜欢他,看到他就烦。”
小俩口打打闹闹的,脾气是一个赛一个的倔,冉清荣也听着,忍俊不禁。
她不施粉黛,气色看着便差了些,老板给她取了几盒,“夫人,这是我们新上的货,从月满来的轻粉,您试着看看,包您的丈夫看了喜欢得紧。”
冉清荣霎时脸色微白,难堪地绞住了衣袖。
有什么用?曾经她盛装相迎时,他也不看一眼。
冉烟浓也微微一僵,要不是顾着还在给灵犀上妆,便拉着姐姐走了,给了小摊老板一个眼色,老板常年和妇人打交道,是个识趣儿的人,便立即转而夸赞灵犀美貌。
灵犀听着飘飘然,又怕小时候欺负冉烟浓她要报复刻意哄骗自己,“你搽的我才不信。”
老板立马殷勤地递上了一面小圆镜儿,灵犀一手拿着,左右一照,镜中犹如一朵枝头淡红蔷薇含苞待绽,娇艳之间有一丝慵懒,既妩媚又不失贵气,灵犀照着冉烟浓的脸颊又看了番,她还是离京时那般美貌,什么晒黑了都是假话,肌肤白嫩如雪,滋润而饱满,灵犀不由自主地一叹:“想必容恪很宠你。”
她们三人,还是冉烟浓最幸运,长得好,嫁得好,虽说陈留远了点,但容恪手握重兵,镇守一方,世所忌惮尊敬,要是还对夫人好,那真是没得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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