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派对在市区一处闹中取静的花园洋房里举办,闻萤进门前,还是按老规矩给林谨承发了地址,虽然他没有回复。
亮出邀请函,签到。
闻萤踏足花园小径,淡云让头顶横生的枝桠困住,月色疏冷。
前方是团团人影,她还在分辨该往哪边,林肇伦径直走来。
他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连闻萤的“晚上好”都没听完,林肇伦揽过她的腰,低声说:“你来晚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打掉他的手。
对上他深沉的眼,闻萤愣了下,“……不、不好意思。”
林肇伦不语,不轻不重地看她一眼,领她来到酒桌前,一人要一杯香槟。
四周气氛热烈,笑语快没入云霄。
林肇伦带闻萤陆续见了一些房产老板、科技新贵,和他们打招呼时,他手又放在她的腰上。
闻萤非常不自在,刚想转开,被林肇伦暗喝一声“别动”。
其他人的眼睛还盯着那只手,和她聊得热络又投缘。
触到他们暧昧的视线,闻萤恍悟,这种时候的热络和投缘,仅仅因为有那只手。
松开和搭上,意义截然不同。
于是她忍住了,自然舒展地笑。
一小时后,闻萤手上握了一摞名片,心想营销部的工作看来有指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姚咩咩的地.雷=3=
第37章 雨天
花园经过精心打理, 处处花开灿亮,影影绰绰。
蔷薇瓣片挤簇,结成团团娇小的粉色, 自墙头喜气地铺开一丛。
闻萤收起名片, 又倒一杯酒,兀自对着墙角的蔷薇发呆。
她身材高挑, 白肤透着微醉的红晕,似花姣妍,接连来了两位男士搭讪,但都被打发走了。
想起林肇伦大方地把客户介绍给她,又将她安排到别的酒店。
闻萤不禁忧虑, 那鸿海呢?
她将要报到的景升酒店和鸿海档次相当,同属竞争关系,为什么不把客户留给鸿海?
“闻小姐。”
林肇伦和朋友聊过, 见闻萤一个人站在角落,身影凋零,便走来问:“今晚还好吗?”
这话在问她今晚的收获如何,问她初来这种场合是否适应,也问她对自己先前手放腰际的举动可曾感到冒犯。
林肇伦音色低沉, 如击玉石,话里存着对她的体恤和怜惜。
闻萤轻抿嘴唇, 把哀愁的眼睛一低, 笑着说:“今天晚上很感谢林先生。”
林肇伦不跟她客气,一言不发地摇晃手中的酒杯, 喝了两口。
闻萤抬眸,忐忑觑他,一些话在心底翻腾着,终究还是借着酒劲问:“不过,刚才那样……就不怕……不怕你夫人误会吗?”
“我和太太多年前就感情破裂,签过协议不离婚而已。”
他嗓音沧哑,目光缓缓垂下,整个人仿佛因为这句话老去了许多。
闻萤错愕地看他。
“我们只谈公事,不谈私事,甚至不同房居住,维持一点对外的体面。”
“可、可是……不用……”
不用告诉我这么具体。
闻萤突兀打断他,为意外闯入别人的家事而心虚。
林肇伦眼睛转向她,两边嘴角提了起来:“闻小姐非常沉得住气,陪我这样无聊的老头子看了那么久的闷片,一声抱怨都没有,这是你应得的。”
诶?
应得的?
这话反叫闻萤不解。
“你或者蕴慈想知道我私人的事,就是这些了。麻烦帮我转告蕴慈,我答应她的事会做到。但她想要的东西,我不能给。”
一句话包含了两层意思——
他知道闻萤是受人指使。
他知道指使那人就是潘蕴慈,而且她还有想要的东西,为另有所图。
不过其中最让闻萤震惊的是后者。
蕴慈?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一个和她相像的人凭空出现,能让我相信是命运的安排?”林肇伦声轻如羽毛,却仿佛有千斤力量,击碎闻萤的镇定,“闻小姐,我已经不是爱听浪漫故事的年纪。”
闻萤低下头,一脸关不住的窘迫与惊慌。
她居然那么自信,觉得一切顺利。
林肇伦说:“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她,这种小把戏是她能做出来的。”
脚下的绿茵模糊不清,闻萤眼珠子仓惶地转动,找不到焦点,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难怪你答应我辞职那么爽快。”
“你离开鸿海,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方便带你来这种地方。”
“可你把那些人介绍给我了,鸿海怎么办?为什么林先生不优先考虑自己的酒店?”
“鸿海并不是我的酒店。”林肇伦静立片刻,斯文的眼中透着明朗,“假以时日,我侄子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很有经营的头脑,也充满进取心,不像他父亲那么荒唐,不过目前还太年轻了。”
他这话像一块石头,搅乱了闻萤内心平静的湖面。
她隐约感到,事情并不像林谨承所说“父亲唯一的遗产被叔叔抢走”那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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