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最后那场噩梦中,她从原来世界的梁秋君口中得知,顾父在回归家庭,与她和她妈一同离开北德,定居S市后,曹慧自觉惨遭抛弃,精神失常,过马路时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
所以原来世界的梁秋君在天桥上说恨透了他们家,特别是看到她生活幸福却一无所知的模样。
然而现在既然顾父已经决定离婚,和曹慧在一起了,那九年后天桥上的那一幕,应该不会存在了。
顾盼出了小区,正漫无目的走在路上,就听到身后响起梁秋君的声音:“顾盼!”
闻言,顾盼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她,冷着脸道:“干什么?”
梁秋君脚上已经换上了短靴,她一路跑过来,满脸愧色:“对不起,我……”
听过了那个柳树与枯木的故事后,顾盼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相信她是真心道歉,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了下:“家长会前一天那个花盆,是你碰下来的吧?”
梁秋君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愕然:“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顾盼盯着她,声音冷了下来:“我只说了个‘花盆’和‘碰下来’,你就着急否认了,如果你真的不知情,难道不该先问‘什么花盆’‘什么碰下来’吗?”
梁秋君脸色一白。
但她依然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问道:“顾盼,家长会前一天发生了什么?”
顾盼道:“我猜,你是因为不想我妈来参加家长会,所以这么做的吧?我家现在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只要我受伤了,我妈肯定忙着照顾我,不会来开第二天的家长会,也自然而然不会和你小姨碰面了。”
梁秋君皱着眉道:“顾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时沈溪菱问你家长会是谁来开,你明明说了你小姨,但家长会那天你又说家里人临时都有事不能来了,其实根本不是临时有事,是你看我没被花盆砸中,所以临时跟你小姨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不要来了吧。”
梁秋君急道:“这都只是你的猜想,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以这种恶意来揣度我?就因为我开了帖,说了你和秦楷铭的事吗?”
顾盼冷笑道:“你做了那么多事,可不止发帖子这一件。”
这次,梁秋君没再说话了,而是幽幽地看着她。
顾盼本来不打算把事情都说出来的,但刚才告别了顾父,她心里实在堵得很,所以索性今天都一吐为快,别把这些恶心的事都带到了新的一年。
她不紧不慢道:“初中时,你帮助童笑苒,对她好,其实只是享受那种被人感激信赖的自我满足感,所以当你得知童笑苒想要和我还有知遥认识时,才会从中阻挠,因为你很生气,凭什么我和知遥什么都没做就能博得别人的好感,你不甘心,明明你才是唯一对童笑苒好的人,却很有可能不再是童笑苒唯一亲近的人了。所以你偷看了信,拜托许娜找了人揍了童笑苒一顿,并且各种暗示她这是我和知遥做的,断了她的念想,让她永远都只能依附着你。”
“你照顾人,与人为善,都是有目的的,说白了你只是想在大家心中设立一个完美温柔的人设,被大家喜爱,被大家信任,其实这样的话也无可厚非,但可怕的就是你还有着很强的控制欲,你不允许别人取代你,忍受不了接受你好意的人看似容易地拥到别人身后。”
这样的枯木,并没有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大树,而是一棵“魔树”。
它繁密的枝叶,粗壮的树干,虽是能为人遮风避雨,但一不顺意,树叶便化为刃,枝干便变为鞭,将那些“背叛”了它的人施以惩戒。
“你嫉妒我,因为在你看来,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能轻而易举地收获一大批人心,校花是我闺蜜,年级第一的学霸和我关系匪浅,其他班说干架就干架的大姐大也愿意帮助我。”
——“林间最美的鹿愿意在柳树下停歇,却不看枯木一眼,原野最俊的马总在柳树下徘徊,对枯木不屑一顾,就连山上凶狠的虎豹,见了这柳树居然都心生柔情,不但不摧残,反而守护在旁。”
“你把自己的付出记得一五一十,却总是以为别人不劳而获,你从没问过,从没一起经历过,怎么能知道这些对我好的人之前和我发生了什么?”顾盼顿了顿,道,“你是不是还很气唐簌向着我?可是如果当时女生宿舍闹鬼时,你没有把唐簌推给我,而是你自己陪她去寝室睡一晚,那今天唐簌向着的就是你了。”
梁秋君之前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像是一张画一样被揭去了,她的一双黑眸像是两口深渊,任何喜怒都被埋得很深,看不真切。
过了一阵后。她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盼道:“前不久。”
梁秋君垂下眼,像是累了一般,语气平静,说话很轻:“顾盼,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我不想听什么对不起。”顾盼也很疲惫了,“就这样吧,我过马路打个车就走了,你快回去吧。”
“……”
顾盼见她低着头,久久没有回答,便径自转身走了。
她走到前面的路口,发现刚错过一个绿灯,现在要等红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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