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婵转头又看了小隔间一眼,然后把桌面收拾整齐,却找不到那本小故事编绘。
“怪了,放哪去了?”
她蹲下|身,眯着眼睛看柜子底下的缝,没找到后又是翻抽屉又是在书堆里倒腾了许久,还是找不到,季婵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放哪都给忘了,还是等过两天再给杨兰重新写一本吧,这次干脆把数学公式也写进去几个。”
横竖书架也收拾好了,季婵干脆直接去看着杨兰学习,她把小男孩的草稿卷作一束,放到一边的竹编的垃圾桶里,“叫雉奴?唐高宗的小名好像也是这个,看来唐朝人都挺喜欢这个小名的,这么多人叫。”
阿锦将李承乾送至门外数米开外,眼尖的看见坐在车辕上赶马的大汉和坐在一旁的小璟少年,她神色淡然,只是在看见李承乾手里露出来的书籍一角之后冷静的表情瞬间破功,双目睁大,嘴角抽搐道:“公子,这书??”
“如何?”李承乾将垂在额前,容易干扰视线的几缕发丝拨开,笑得风光霁月。
阿锦沉默半响,语气艰涩,“无事,无事。”心里却叹道,她原本温文尔雅的主子,如今竟然也学了一副泼皮无赖的样。
“无事便好。”李承乾态度十分和软,见阿锦支支吾吾半响的模样挑了挑眉,也不再理她,而是吩咐前面头裹着黑布巾,脚穿黑靴子,人也是又黑又壮的赶车大汉,“阿钦,策马。”大汉恭敬的应了一声,马鞭扬起,等阿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走出去了老远。
永巷北,某处寝宫内,暖香拂过帷帐层层,露出缠绵病榻的当朝国母——长孙皇后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难掩温婉端丽,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冬日的初阳,温暖人心。
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这是长孙氏出生后,算命先生给她的一幅批卦,而事实也正如卦象所示,长孙氏由秦王妃到位主正宫,不仅为李世民抚育子女,还时常匡正帝失,庇护忠臣,这使得即便是在千年之后的后世,仍然有许多人为这位史册上的贤后所折服。
“儿叩见阿母。”
李承乾和李治俯首在地,恭恭敬敬的给长孙皇后行了个礼。
“我儿快起,坐到阿母这来。”长孙皇后稍稍立起上身,长袖铺开落在榻前,锦缎上面修了一只彩凤,仿佛真正要振翅高飞。
桌案上摆了一盘半红的柰子,口感酸甜沙绵,上面还有坠着水珠。长孙皇后身边依着一名三岁的女童,头的两侧各盘扎一髻,留出一绺头发自然垂下,簪有白玉雕花缀绿宝石的发簪,看起来粉妆玉琢、可爱非常。女童李承乾和李治甜甜一笑,喊了一声:“太子哥哥、晋王哥哥”后,就扑进李承乾的怀抱里。
“小兕子。”李承乾将她抱起,“今日有没有乖乖的?”
女童点点头,将脸埋进李承乾的颈窝,小手还伸出去牵着李治,“兕子一直都很乖的,太子哥哥手里拿着是什么?是给兕子的礼物吗?”
李承乾闻言,看了一眼自己还攥在手里忘记拿下的书,翻开一看,发现是季婵编写的小故事合集,干脆将兕子放在一旁,翻开书面到季婵手绘的生物科学页面给她看,鲜亮的颜色一下
青蛙原来是由大头小尾巴的蝌蚪变成的,还有生活在土里的肺鱼,遇袭会断掉自己蓝色尾巴的石龙子、会夏眠等雨季的青蛙等等,李治顺着肺鱼的图片往下看,下面写着:肺鱼,平时生活在水里,等旱季来临的时候钻进淤泥里,用黏液将自己包裹起来,用鳔直接呼吸空气,等雨季来了再苏醒钻出来,产地不详,没人见过。
???
没人见过是如何编写这本书呢,这明显是骗人的嘛!
于是他又去看旁边会夏眠的青蛙的介绍,底下同样是一大段话之后加了一句产地不详,没人见过,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正想去问自家博学多才的太子哥哥,刚一转头就发现对方也在看这里,而且还一手抵唇轻笑出声,而自己的妹妹已经悄悄掀起来了好几页,歪着头看后面的,李治小朋友无语望天,觉得自己的哥哥和妹妹真是太好骗了,瞬间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了起来。
“大郎,这是何人写的书?怎么与平日里见的全然不同不说,倒是有些像是给孩子讲的逸闻趣事。”长孙皇后伸手取走了桌上的书,翻开第一页的司马光砸缸,不过百八十字,却记录了一个寓意深远的道理,“这字?”
长孙皇后纤长的手指拂过书页,墨色的字迹衬得指尖格外的莹润玉白,她抬头,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母子俩眉眼一样的清浅如画。
李承乾将桌上的柰子擦干递给了兕子一个,细心的为她抚平衣领,“编写的人是位女子,字也是她写的,至于其他,儿不知。”李承乾不打算全数告知,也没必要全数告知。
长孙皇后由于身体不好,一直都在深宫中生活,并不可能与宫外的季婵接触到,那么告诉她这些有什么用呢?何况看她的样子不过是一时兴起问问而已,是不是真的想认识这个人那倒是不得而知了。
“不知?”长孙皇后卧蚕蹙起,并没有多问,反而转口说道:“字如其人,看样子是名端丽的姑娘,兕子很喜欢这本书?”她揉揉认认真真在看书的女儿,笑意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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