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开杂货铺的老板把看热闹的伙计拉了进去,嘴里头喝道:“还敢看?不要命了?这人可不好惹。”
伙计是老板的亲侄子,也不怎么怕他,回嘴道:“老叔,这不也就是个娘们吗,有什么好怕的,嘿嘿!身量倒是高挑。”
杂货铺老板恨恨的敲他的头,“光看哪了?你瞧瞧她手里头的竹管,里头藏着兵器呢。忘记之前好几个带刀带剑的了?人对书坊东家都是好声好气的,要说她没什么本事你信?指不定后台大着呢!”说完杂货店老板赶紧收拾好东西,将门关上,“可不敢看她家的热闹。”
见到自家老叔的脸色不对,伙计这才猛然醒悟,顿时浑身冒冷汗,手忙脚乱的帮忙收拾,他就一普通老百姓,平时要是遇到城门守卫多盘问两句都小股战战直打哆嗦了,要是得罪了这种兵爷爷那还了得?到时候人家拿起刀要杀要剐的,他敢说半个不字吗他!
这边门一关,附近的街坊邻居也就反应过来了,纷纷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几个不常见也不知道这些事的人还站着,然而即便还有人,但是周围的街道比之刚才说是空了也不过分。还在的这几个,就连张麻子也茫然了一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见你穿着富贵,不像个穷人,不过言行举止也不像个富人,反倒是像极了那些成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闲汉。”季婵冷冷道。
张麻子愣了一下,怪笑道:“关你这小姑娘什么事,我只找他们东家说去。”他瞟了一眼林管事,“莫不是你就是书坊的掌柜?我可没听说过着书坊是个女人开的,还是个黄毛丫头开的。”
季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我就是图书阁的主人,听你所说我家卖了你假颜料?东西呢?没有物证谁知道你是不是来诳我们的,想讹些钱财花?”
张麻子眉梢抽了一抽,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掷在季婵面前,扬着下巴道:“喏,都在这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木盒是也不是你家的?”
木盒落在地上磕坏了一点,盖子掉落在一边,露出里头乱糟糟的竹管来。阿锦抬脚一踢,木盒腾空飞起,稳稳的落在她手里头,一管都没往外掉。她露出的这一手叫张麻子镇在了原地,袖子里的手抖了抖,心里头嘀咕道,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武艺高强的女侠吧?哎呦这可使不得,要是事情成了也就罢了,要是没成还不得叫她打上一顿?
季婵打开竹管,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只见里面的彩色膏体稀得像水,而且管底还有粉末状的东西沉淀,她沾了膏子在指尖上一碾,几乎要黏在一块了,看来正如这张麻子所说的,的确是浆糊做的,至于这底下的粉末,应该是研磨的矿粉,倒进去后因为是浆糊所以没办法分解,就沉淀了下来。
木盒外头刻着也是花中四君子之一,也有图书阁的名牌在,就连竹管的红绳也是一模一样,但是季婵笃定,这盒东西不可能是图书阁的!由于颜料刚上市,数量又不多,于是图书阁每一盒颜料都经过她的手,她亲眼看着装填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那么,这一盒颜料到底是出自何处?
“怎么?没话说了?”张麻子看她静默不语,顿时稳了心神,得意道。
季婵不答反问道,“你要如何?”
“如何?”张麻子这会儿倒是愿意站起来了,他围着图书阁门前绕了一绕道:“我啊,要你赔我这个数的钱!”他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五倍!还有趁早关了你这黑心肝的书坊,裹着铺盖滚回去。”
美得你!季婵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做梦比较快,毕竟梦里面什么都有,想要用这种伎俩来弄倒我的书坊?阿锦,捆了他!”
她话音一落,阿锦就像离了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抬脚往他膝盖上一踹,张麻子整个人就跪倒在地,手掌握住了张麻子膀子一用劲一扯拉,他的整条胳膊都被卸了,软得像面条一样在胸前晃荡,张麻子哭丧着脸,扯嗓子哀嚎道: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杀人吗?!”
季婵被他尖锐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原本候在一边的林管事默默的从袖袋里头掏出一个凉烧饼递给阿锦,阿锦颠了两下饼子,捏着张麻子的下巴就给他硬塞|进去,把剩余的话都堵了回去,张麻子嘴巴蠕动了两下,冷硬的烧饼噎得他直翻白眼。
季婵道:“法?现在就是要送你去见法!以为换了木盒,竹管做得一模一样就行了?我告诉你,这图书阁的颜料每一管底下都被我做了标记。”她把竹管一翻,露出底下的面来,“这个看起来像‘兀’的字,其实叫做‘π’的东西,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季婵看着周围竖起耳朵,神色各异的人,笑得极为温厚和煦,“即便现在被你知道了一个,我那儿还有≤、≮、±、℃、%、等等,我还怕你认不全呢我。”
也不再多说废话,季婵立马吩咐店里头的伙计把张麻子扭送见官,阿锦抱着手站在她旁边,丝毫没有要把那两条胳膊给他接上的打算,季婵也不会烂好心的让她去接,而是立在原地冲人群拱手道:“让诸位看笑话了,从今往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图书阁会推出定制款的颜料,每一管颜料都为您刻上独属于您自个儿的记号,不管买多少都免费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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