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下滕匡,走上去扯了几根草,溪畔都是淤泥,比较湿软,一拔就□□了,她这儿一动,脚边浅浅的水猛然溅起了水花,一只鱼窜了出去,带起一阵阵涟漪。
有鱼!!季婵咧开嘴角,以最快的速度撸光了叶子,将草茎揉成一团堵住缺口,拿着这个刚出炉的滕匡跟小姑娘换了簸箕。
先是岸边挖了个小臂深的大坑,再挖道小渠把水引进来,差不多了把渠填了,坑边垒一圈的石头,以防不够高让鱼给跑了——这是暂时用来存放鱼的地方。
轻手轻脚的下了水,季老师找了个水草密集的地儿慢慢靠近。岸边土肥水汽足,滕蔓一样的草植互相缠绕,密密麻麻的延伸开来,就象是给大地披上一厚厚的绿衣,有的还开着各种素丽的花朵,带着馥郁的香味,吸引昆虫的到来。
同样也吸引部分贪吃的溪鱼聚集。
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市附小的人民教师,季婵兴致勃勃地干起了平日里老师禁止学生干的事。她弯着腰,一点一点的凑近,双手握住簸箕两边的手把,猛然地向前一铲!然后迅速的提起来,大量浑浊的水从细缝中落下,季老师抖了抖簸箕,伸出一只手把上面铲断的草扒拉开,露出底下的战利品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烤过鸡母虫,拿个啤酒瓶的瓶盖,夹住搁在蜡烛上烤,一股浓浓的肉香……
奴家是宋还是明?的叫法,唐朝自称是奴,男女通用,也可以拿来骂人,季老师你记串了。
☆、第 4 章
战利品还真不少,而且还不只是鱼。
青壳白肚的小螃蟹三大一小,大的婴儿拳头大,小的丸子大小。鱼四五条,丢掉一尾蝌蚪似的其他的都留下,此外还有螺子一把,小虾几只,剩下的都是些碎石头烂叶子的了。
季婵把鱼虾蟹扔到坑里头,蟹拿草茎绑严实了,螺子摊在岸上,等会和虫子一起拿回去喂鸡。季婵是吃过螺丝的,但那也只限于别人处理好拿来卖的那种,而且她记得她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因为吃错了田螺而食物中毒,被送到医院洗胃,所以说还是小心点好。
日落西山,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出璀璨的霞光,就连季婵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余晖。
小姑娘清脆的呼唤声传来,季老师应了一声,起身上岸。
放下系在腰间的裙角,湿漉漉的脚丫被夜风一吹很快就干了,高跟鞋退休在家,柔软线鞋粉墨登场。长发被杨秦氏用一支木簪松松绾起,偶有那么一两缕掉落,垂在脸侧。
一天前的她还在学校上课,白天唾液沫子横飞的给学生授课,午休用来修改作业,晚上则是查阅资料备课。
早九晚五,几乎不给自己闲暇下来的时光。
像这样驱赶着一头耕牛,摇摇晃晃走在田埂里的样子并非没有有过,只是被掩埋在记忆深处,让岁月侵蚀得几欲灰飞烟没。
“呦~~嘿!”
学着小孩打了一声呼哨,季婵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右手提着簸箕,沿着来时的路走得格外顺畅,身后落满了一地霞光。
夜色暮暮,炊烟袅袅。
季婵蹲在院子里剖鱼,划开鱼腹,再将里面的内脏掏出来。这些鱼下午受了惊吓有些伤了放不了多久,只能趁现在天还没全黑拾掇干净,再和那些虾蟹下锅煮汤。至于那三枚鸭蛋则是被杨秦氏收到篮子里,回头拿到集市上卖。
这是季婵要求的,她现在住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的,总要付出一些东西。而且比起在现在吃喝还不愁的这个时候把东西吞吃入腹,不如剩下这口吃的,拿去卖了补贴家用来得划算。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提早做些准备总是对的。这些换来的几文铜钱好比每天勤俭节约下来的那一捧小米,聚齐起来甚至可以在闹灾荒的时候救下一家子的命。
晚饭是小米粥和鱼汤,非常的简洁朴实,事实上这种巴掌大的小鱼比较适合煎炸,但是穷人家哪里舍得费这些油?大多都是放陶锅里小火熬着,再放些葱姜,这也是难得的美味了。汤是淡淡的乳白色,仔细闻还是能闻到些微的鱼腥味。季老师平日里是不爱吃鱼的,因为她吃鱼一定会被鱼刺卡住,每每如此,导致家里如果有煮鱼就单单喝汤,鱼肉尽量不碰。然而对于螃蟹还有虾类,她倒是很是爱吃。
一碗鱼汤喝完,季婵就放下了碗筷,这一天经历得太多,导致她现在早早泛起了困意,但还是得硬撑着把手头上的事情弄完才能安心睡下。
和她一起穿越过来的西红柿几乎都要烂成一滩水,如果再放几天估计都能长霉了,还有新鲜的辣椒也不能久放,也是要一起处理,至于芋头和花生的保存期比较长,可以暂时不用去管。季老师找杨秦氏要了一个木盆,打开袋子把西红柿倒进去,细心的把籽一个个挑出来,放到袋子里,还有辣椒,同样剖开取籽,放到另一个袋子里,西红柿的皮肉拿去扔掉,辣椒的却洗干净了放在灶台上烘干,以后还能用。
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季婵慢慢的直起身来,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去了,屋里的杨秦氏正在补衣裳,老人家舍不得点灯,一针一线都要慢慢摸索。床头的针线篓破旧不堪,被单洗得发白,这一家人过得极为穷困,然而旁人却轻易的感受到他们幸福的氛围,季老师看着和奶奶亲亲密密依靠在一起的杨兰,鼻尖忽然有些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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