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奇怪吗?”难道这里没有送果篮的传统?季婵拿起帷帽带上,白色的纱幕挡住了脸。
“不不不,他不过是帮忙抢回了一个钱袋而已,一篮果子便宜他了。”阿锦摆摆手,想起那个看似温良实则桃花眼乱飘的男人,顿时冷哼出声,敢对季娘子抱有不好的意图?小心自己直接一刀把他捅个对穿!
等季婵和刘、林管事急急忙忙赶到食铺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饭点,里面早已经挤满了人,好在她未雨绸缪,让阿锦预定了二楼靠窗户的一个雅间,否则这会儿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瞥见坐在大堂内的许些陌生男子朝她投来好奇轻浮的视线,季婵赶紧压了压帷帽,加快了步伐。虽然是处在比较开放的唐朝,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但女子毕竟处于弱势,还是注意点好,省得落下口舌。
“客人留步,本店已经满客了,实在没有地方招待您,只好请您轻移尊驾,上别家用膳去了,对不住啊。”伙计把布巾甩在背上,迎上来拦在季婵面前,歉然道。
“不碍事,我们早已在二楼预定了雅间,你领我们上去即可。”林管事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还请您几位跟我来。”不必得罪客人店伙计自然十分乐意,殷勤的将三人带上二楼预定的雅间里,临走前还提醒道:“酒菜已经备下,稍会儿就能送上来,劳烦客人您多等一会了。有什么吩咐尽管吆喝一声,我很快就来。”
林管事往他手里塞了几文钱小费,伙计的笑容愈发真诚,又道:“天气热,您的酒我给您用井水镇了再给您送!”
推开雅间的门,季婵透过朦朦胧的帷帽,看见一名高大的男子负手立在窗边,听到声响之后转头走来,拱手行礼道:“顺德书坊,赵德云,见过季娘子。”
纱幕单薄,季婵轻而易举的瞧见了对方已过而立之年却俊美的面孔,悠悠然回礼道:“赵东家安好,请落座。”
干净的木质地板上头还铺着一张席子,季婵为了表示正式,挺直腰杆,选择了最为累人的正襟危坐,几案上摆放着几碟水果和一壶米酒,她将米酒推开,望着对方道:“我不会喝酒,就以水代酒,赵东家不会在意吧?”
赵德云点头道:“自然不会。”
“介绍一下,这是我图书阁的两位管事,这位是刘管事,主要负责货物的生产,这位是林管事,负责的方面则是销售。”季婵抬手示意,等三人见完礼之后,接着说,“今日所为之事,你我都清楚,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赵东家先拿去看看吧。”
一旁的林管事拆开纸封,把里面的一叠计划书递给了赵德云,对方接了过去,并没有立马查看,而是笑道了一句,“当日在图书阁和季娘子谈过此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下扬州了,果断得让男子汗颜。”
季婵不语,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来长安易货的赵德云时,尽管对方给出的条件十分诱人,然而她并没有要和对方做生意的打算,只是含糊过去,没想到如今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却要上赶着过来,实在是造化弄人。
赵德云将计划书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随后把它置于案几上不再多看一眼,而是紧紧盯着季婵,挑眉笑道:“这分成是不是不太合适?”
“如何不合适,我七你三,当初可是赵东家您亲口说的,怎么,现在又改口了?”季婵不急不躁,唇吐隐刃,“图书阁负责生产和运送,期间要承担诸多风险,你顺德书坊只需将东西售卖出去,难道这也是难事?”
赵德云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水,缓缓说道:“虽然顺德书坊只负责销售,但也并不是一点付出都没有,若是积货和遇见客人有不满意的地方,不都是我们顺德书坊在做吗?而且我听说,季娘子似乎在长安那边遇到了一点麻烦……”
季婵抬头,声音清冷,“怎么,顺德书坊想趁火打劫不成?”
“不敢,只是有些地方我们可以再商量嘛。”赵德云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发出‘咄咄’的声响,他轻笑道:“这样吧,分成仍然按照之前的三七分,不过我唯一的要求是,图书阁在扬州的销售点只能给顺德书坊,仅此一家,若是有旁人也想吃这碗饭,到时候还请季娘子统统都拒绝掉。”
“你……”刘管事因对方的狮子大张口而怒起,却被季婵一把按下,她安抚性的转头拍了拍刘管事的肩,再回来看赵德云的时候依旧平静无波,“赵东家既然都能打探到我在京城遭遇到了什么糟心事,怎么也不打探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如此的,恕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不管赵德云眼底的阴霾,而是继续说道:“我来扬州也有些时日了,几个市坊也逛了个通透,里头的书坊无论是大是小,属于我图书阁的线装书和管状颜料还有铅笔,那是一样都没有。东西的便利和畅销在长安那是有目共睹,我想如果推广到扬州也是一样的,这是一块没有人开发的新底盘,谁都想在这颗甜美的柰子上咬一口。”
“您入行比我时间长,也应该比我更明白,如果我把销售点只给你一个人,那么其他书坊知道了会作何反应?这样的事我已经在长安经历过一遍了,不想延续到扬州来,我和您合作,也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您也清楚……”季婵笑笑,“这一面之缘,和谁都能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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